鹿娘伸出一隻手，指間卻帶了些薄繭，彷彿常常持劍。

他的手指苗條如玉，不經意的在珍珠上按了一下，構造無聲而動，酒液自壺中改道，緩緩落儘另一隻酒杯裡。

菜很快端上，倒也非常簡樸，一道清炒芥藍，一碗糯米排骨，另有疊油炸花生米與小蔥豆腐，都用來下酒。

裴極卿手舞足蹈著禁止，兩隻手被同時抓住，最後支支吾吾，“你的手抓過我的腳，放開……我臉……唔……”

“怪我？是你先踢我的！”決雲扯下被子,忍不住摸他的臉，“明天的事兒也是你先開端，若不是你，我還不曉得藥膏能那樣用。”

這時，王玥親身送了飯菜出去，他半眯著眼睛把飯菜放下，敏捷回身出去，臉上神采非常丟臉。

可他此時眉眼含笑，為林辰沏滿茶水，兩人大人來大人去的聊了一陣。

決雲也冇管他，伸手取了半個堅固的豆沙饅頭遞給裴極卿，又拿了瓷碗盛粥，裴極卿有些吃不下，因而抬手推了一把，決雲將他扯返來，“早上必必要吃些東西，不然如何頂的疇昔，你看你多瘦，連腳上都冇甚麼肉，瘦瘦長長像個兔子。”

裴極卿粲然，彷彿聽到甚麼了不得的笑話，“太上皇被親子叛變，那份憂思驚懼，他千刀萬剮也還不上來！”

“老夫感覺容大人會恨傅從謹，才特地找人看著他。”林辰皺眉，“如何容大人先前聽了這話，倒很不樂意似的。”

“伴君如伴虎呀。”裴極卿眯著眼喝茶，“身為臣下，說的越多錯的越多，林大人幾十年聳峙不倒，想必比我更明白這個事理呀。”

決雲俄然冷了臉，漂亮麵孔上冇有神采，看著非常峻厲，裴極卿從冇見過他這幅神采，被嚇得向床後縮了縮，手裡敏捷舉起饅頭，狼吞虎嚥的吃了下去，低聲道：“小主子，我可吃完了，你也吃。”

都城終究雪霽，可貴豔陽高升，隻是城中兵馬不竭，四下民氣惶惑，百姓都不敢削髮門，趙德欽將兵馬移至都城郊野，與決雲從錦州移來的兵馬遙遙對望，大戰一觸期近。

裴極卿驀地回神，四下一片暗淡，隻留著一盞豆大燈火，接著，一張癡肥的麵孔湊過來，緊緊盯著他鎖骨上昨夜留下的淤痕。

“我與皇上各取所需。”裴極卿點頭，“又說甚麼操縱？”

“我一向啞忍等著機會，實在心中還在糾結，是該做個忠臣，還是該恨父王？直到你對我說了那番話。”傅從思低眸，認識彷彿有些混亂，“如果冇有你，郞決雲就是個不識大字的野人，我也能做大周的天子，為何這世上無人信我？皇上甘願去信賴一個拿著天子劍的外族皇子？！我比他差在那裡？”

鹿娘站在一旁看著，裴極卿見他喝得痛快，因而舉起酒杯，一口乾了。

“等等。”裴極卿拿起饅頭，驚呆著瞪大眼睛，“你剛抓了我的腳，現在又給我吃饅頭，我還真的……全吃了？”

“你但是找這個？”燈籠被人放在地上，一隻血淋淋匕首晃在麵前。

決雲一掌控住他的細瘦的腳,手指在腳心處打了個圈,裴極卿顫抖一下,咬著被子將腳用力收也收不歸去,罵道：“小兔崽子！”

裴極卿還未將眼睛全展開，就又狠狠捱了一腳，有人拉著他頭髮強令昂首，用力過猛扯掉髮帶，青絲四散，映出一張烏黑含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