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真是南詔公主的畫像？”太後神采扭曲，一雙渾濁的眸子瞪得極大。

濃墨透過宣紙，筆走鋒芒，上麵隻寫了兩個字“君頤”。

“能讓南陵王都動心，哀家倒是有些佩服她！”常德太後的語氣中不乏讚美，“至於婼兒，是哀家太嬌寵她了，成王敗寇，也隻能如此。”

常嬤嬤神采微變，迷惑地望著太後伏在案幾前的背影。

太後先穩定下了情感，垂下的視線辨不出喜怒，“佛家講因果報應，哀家之前不信，眼下卻不得不信。”

書桌前的人影冇有答覆，隻是抬手將鎮紙下的宣紙揉成一團，狠狠扔在一旁。

“冤孽！真是冤孽！”太後的手驀地一垂，畫像跌落在地，正巧落在灑落的茶水上，畫捲上的彩墨浸水暈開，還是能看清畫捲上美人的鐘靈慧秀的五官。

常嬤嬤指尖一滑，差點握不停止中的畫卷，“是南陵王做的？他如何能下得了手！公主一向都傾慕他……”

一日的工夫，驚嚇連出，常嬤嬤微微張嘴道：“莫非她也傾慕南陵王？”

清婼公主的麵貌跟著畫卷，一點點在常德太後的麵前揭示，清靈秀芝的麵貌本是極其賞心好看，但落入太後的視線以後，使得太後大變了神采。

“哀家能養她一時，卻養不了她一世！到時候哀家一去，宮中誰會經心極力照拂於她？該為她找一個好歸宿了。”太後說完，用筆尖沾了濃墨，力破紙張地寫下了兩個字。

不等常嬤嬤質疑，太後漸漸轉了轉手中的佛珠，淡笑挖苦，“哀家本要讓他死在疆場，何如他命大，竟還能活著返來娶哀家的孫女。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哀家的孫女也不會被輕賤流民輪番欺侮踩踏，也不會得上瘋病，變得癡聰慧呆。哀家將婼兒嫁給他，是要讓他自食惡果。”

常嬤嬤不敢起家，隻是問道：“太後這該如何措置？”

常嬤嬤福了身子，“是！”

書房內的氛圍驀地變得凝沉壓抑起來，常嬤嬤不敢再多言，謹慎翼翼地彎下身子將太後擲下的紙團撿了起來。

清婼公主已經被人屈辱，另有瘋顛的病，任何人娶了清婼公主，也不成能至心對待她，還不如將公主好生養在皇宮裡。

再回身的時候，太後神采已歸於沉寂，纏著青檀佛珠的手端起粉彩琳琅茶盞極慢地飲了一口，道：“南詔公主的畫像也該送來了，常嬤嬤你去拿來，給哀家過目。”

“如何會！如何會生得這幅麵貌……”常嬤嬤的唇角微微抖索，一時不知該說些甚麼。

聽出皇太後語氣中的不悅，常嬤嬤自知講錯，閉緊了嘴巴。

當年為了阿誰官方女子，皇上一向對太後多有痛恨，若再因南詔公主生出嫌隙，真是得不償失。

甚麼！常嬤嬤轉過身子，像是不敢信賴本身聽到的話。

“娘娘就這麼放過她？”常嬤嬤心疼慕容婼，心有不甘道。

人間春紅謝了能再開，而人間紅顏竟也能展轉循環再來……真是孽緣嗎？

南陵王是多麼身份，多麼心性，如何會娶被人糟蹋過的清婼公主。

她還記得阿誰女子死前哭求的聲音，但本身將白綾一道又一道纏上了她的喉嚨，直勒到她斷氣為止。本身的虎口上另有她的一滴血淚。

手腕一顫，小桌上的彩粉琳琅茶杯跌落在地，茶水濺了一地。

“罷了……”太後用手抵著額頭，神采倦怠，“這些溜鬚拍馬的話，用不著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