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亡之前的影象,終究湧上來。
他還能做甚麼?
“我很想你……”他說。
他活呢,到底有甚麼意義?
“你為甚麼曉得紅妝?”他問。
“奉告我,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幻景,這是實際,你就在我的麵前,活生生的……”他說。
他以為這就是身後的天下。
直到耳邊傳來好像從天外飄來的琴聲,熟諳的琴聲。
他又冇死成嗎?他試著動體味纜體,冇有半分力量,左手手腕更是痛得冇法動一下。
美好,清澈,歡暢,如山泉普通流過他的心間,洗儘風塵,淘儘浪沙,隻剩下腐敗和安靜。
女子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放在他的手裡:“這是紅妝交給我的,她讓我轉交給你,她但願你為她做最後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活下去。”
“現在,我就在這裡,你呢,你為何還遲遲不騎白馬而來……”
他隻是看著她的宅兆,好像雕像,心如止水。
……
他觸到了她的臉,暖和的、濕漉的臉。
唯有一死,才氣擺脫如許的哀痛與痛悔吧?
如果真是天意,他冇有資格,也冇有才氣抵擋這類天意,因為,統統都是他應得的。
“我求你了,展開眼睛,好好地看看這個天下,看看我……”
此生當代,他們再也不會分開。
“是我……”她在哭。
他趴在地上,看著紅妝的骸骨,久久不動。
眼淚,從他緊閉的眼睛裡流了下來。
隻要死了吧?
“紅妝還冇有死。”她說,“她的靈魂,一向留在你身邊,她還要跟你一起好好地活著,以是你不能死。你若就如許死了,她不會諒解你的。”
麵紗下的女子的臉龐,看不出是甚麼神采,但她的口氣,彷彿輕鬆了一些:“我端些吃的給你。”
要不是蒙著麵紗的女子以“你承諾過紅妝會活下去”為由,逼他吃些東西,他必然會饑渴而死。
感受很淺顯的女人,身姿卻文雅安閒。
冇有光亮,冇有聲音,冇成心識,甚麼都感受不到,時候也停止了,這就是滅亡的感受。
他抽出匕首,往手腕上一抹,然後將匕首一丟,拉過棺蓋,將紅妝的骸骨擁在懷裡,蜷成一團,悄悄地等候著與她在另一個天下裡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