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感慨似是笑地分開窗欞處,提起酒壺斟了滿滿一杯酒,而後一飲而儘。
“得勒。”
此話一出,便是再無轉圜之地了。
常禮聞言趕緊回稟,“陛下,那周寶成已經被街使扣押住了,因是勳貴,街使不敢肆意措置了,現在正壓在京兆府獄。”
“真是冇法無天!”永豐帝冷哼一聲,大怒不止。
周阜安亦不敢再討情,這個時候,能保下週氏一族已然是天大的君恩了。
“芝芝當真是如此說的?”
如許蕭灑的舉止配上他那張恍若天人的臉,便叫同業的公子哥們心都停滯了半分。
“杜卿,當街縱馬行凶,按大邕律法該當何罪?”
“回陛下,恰是呢。”
“咳咳……”
關雎宮內景貴妃看著底下傳來的奏報,姣好的麵龐都被氣得扭曲了一下。
“你——說——什——麼——?”
那人卻又兀自端了酒盞,“人生無趣,唯有濁酒一杯可解心躁。”
“大人不好了!小公子出事了!”
這話就比天塌了還嚴峻了。
永豐帝拍案,“朕的長公主因你那小兒子驚馬受了驚嚇更傷了手,現在都還在養傷呢!你倒要拿出何物,來彌補長公主之毀傷!”
“刑部尚書,朕聽聞你那兒子不但當街縱馬行凶,還置喙朕的長公主身份?長公主雖未冊封,倒是朕聖旨金印奉告滿都城了的。你周家如此不敬長公主,但是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
他若要協商,自是冇人敢與他反麵解。不過支出些財物罷了,比起讓他兒子受罰來,實在不值一提。
“周阜安,你是刑部之首,掌管我朝刑律法度,你該是我朝最清楚律法之人。可你的兒子卻知法犯法。你叫朕如何能不心寒?”
“協商?”永豐帝那裡不曉得他的籌算,他笑了,眼裡冷意瞬時候噴薄而出,“好啊,你就先與朕協商協商罷。”
想及此,永豐帝將硃筆往筆枕上重重一擱,“這些公子哥兒們,不學無術,遊手好閒,肆意逼迫百姓,朝臣們亦是官官相護,唯恐本身的孩子受了科罰,可天下萬民,誰冇有後代,誰生來就該受淩辱?”
正說著呢,段戎進殿稟報,“陛下,京兆府尹求見。”
杜邛還冇辭職,刑部尚書周阜安腳程快追到宮裡來了。
“府內粗陋,霍世子若不嫌,可先去客房歇息半晌。”
陛下自即位以來都鮮少起火,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見陛下暴露如許的神情。
看著周阜安一下子老了十多年普通的背脊,他冇有落井下石也並未賜與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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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蒲伏下去,身子都在抖,“臣罪該萬死,陛下息怒!”
可他不曉得,本身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周阜安自認官居高位,倒也不懼他的鐵麵。
刑部尚書周阜安才下朝出宮門,就見自家長隨焦心腸迎上來,“小公子被金吾衛的人抓了!”
“陛下叫周阜安停息職務,那刑部豈不就冇了我們的人了?”
“是新上任的街使,彷彿是叫楊潛的。”
“可不是嘛。”常禮樂嗬嗬。
“杜卿平身。”永豐帝曉得他的名頭,公道忘我不偏不倚,可謂京兆府百姓的父母官,“傳聞本日縱馬行凶之人押入了京兆府衙獄?”
“臣杜邛叩見陛下萬歲。”
偌大的家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後代的教誨何其要緊?
“至於你,教子無方,剋日也不必來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