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豐帝的感喟聲,顯得格外沉重。
他的眼神掠過桌案上的幾道密摺,有力地閉上了眼。
想及此,永豐帝幽幽道:“在你眼裡,衡王不堪重用,莫非齊王為儲,就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了嗎?”
糟心玩意兒,曉得甚麼話最戳他,還非要一句接一句地說。
這一日,無人安眠。
齊王生長得太快了。
統統五品以上的官員被長侍從暖和被窩中挖起來,披了蓑衣戴了鬥笠,打著個燈籠便忙不迭往宮中趕。
中心的燭台上,幾支蠟燭搖擺著微小卻果斷的光芒,夜風輕拂,悄無聲氣地穿過窗欞,帶著外界的一絲涼意與清爽,悄悄掠過每一根蠟燭的火苗。
“常禮,去喚貴妃來。”
月光透過稀少的雲層,灑落在大殿的青石地板上,與燭光交相輝映,構成班駁陸離的光影。
永豐帝悄悄地聽著臘燭燃燒的劈啪聲,內心從未如此安好復甦過。
“卟茲”
“行了,你歸去吧。”
常禮仍舊平靜安閒,“奴婢隻曉得,齊王與長公主心中是有陛下的。”
昭華目不斜視地走進內殿。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
幾個皇子公主的再如何鬨再如何爭,他這裡都是有明條的。
在這之前,有些永豐帝不肯信賴的究竟,她一步步讓他走出來,並且親眼看到了。
宮中無後,景貴妃封景皇貴妃,李淑妃晉位貴妃,掌後宮事。
翌日,兩封聖旨便傳遍了後宮。
“褚郎,真的要放棄我們的兒子了嗎?”
燭火燃燒的輕微聲響突破了深夜的沉寂。
她望向紫宸殿的方向,失魂落魄,淚落無痕。
作為跳板,一躍成為能跟衡王打擂台,乃至模糊有壓衡王一頭的意義。
“昭華,你那麼聰明。你明曉得朕欲立儲衡王,為何還要擁戴齊王?”
連他這個當父皇的都咋舌。
唐持為了儲君之位,能夠弑弟,能夠不顧百姓性命。他當政,若天下向來承平無有掣肘,必定是君臣和樂的亂世氣象。可一旦有令他顧忌的存在,比方齊王,再比如兩位同性王,為使帝位固若金湯,其手腕必然無所不消其極。而這對朝綱及百姓帶來的影響,是難以估計的。
永豐帝曉得,並且比任何人都更早看清,以是他當初並未急著立儲,而是籌算賜與時候讓衡王養成。
對方反應越狠惡,他便感覺衝犯,更加憤怒不能忍,常常劍走偏鋒。
永豐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