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觀是道家正一派的首要傳承地之一，因循祖庭上清宮的傳統佈局，安中軸線前後遞進，觀內修建擺佈均衡對稱展開。

平鬆拿出師叔祖的氣度倒是有模有樣，張南晨隻得認命的把一桌棋子掃進棋盒中。平鬆等他清算潔淨才把背囊裡的東西一件一件取出來，彆離是牛皮紙信封一個，牌位一尊，小香爐一台，棒香一束，拂塵一柄。

神采一點一點白下去，直到赤色儘褪，張南晨俄然抓住季英的手，用顫抖的聲音問：“莫非――莫非是我？”

張南晨多年未到長春觀，跟著平鬆在道觀左邊行走，穿過大片羽士們居住的房舍，來到猶在膳堂前麵的獨門小院落前。

張南晨怔怔的看著季英，對方卻俄然壓下腰俯身過來。

“不成能。”季英斬釘截鐵的否定他的話，“你是我的小師叔，毫不是甚麼惡鬼。”

驚詫昂首，隻瞥見張南晨倉猝躲閃的神采。

老頭當即轉憂為喜，連連點頭：“記著了記著了！”

張南晨看著他把這些東西擺好，抽出三支棒香在掌心一擦，神態非常嚴厲的敬了香，這纔將那牛皮紙信封遞進季英手中：“季家的小子，你且看看。”

“不錯，恰是老朽的手筆。南靈山怨氣沖天，平遙師弟窮儘一身修為也才勉強彈壓下來，不曉得A大哪個混賬帶領竟然重修教十一。像這類怨氣太重變亂頻發的陰宅，最好便是依仗大量年青男人本身之陽氣加以抵抗。教十一自建校以來雖顛末數次修補，卻未曾擺盪根底，此次重修連地基都要挖去，百年積累下來的純陽之氣一夕之間散儘，無疑是雪上加霜。”平鬆伸手在石桌上畫出一個七星圖來，“從A大西席宿舍樓向西，至南靈山、南溪山為止，恰好構成一個天然的七星陣。是以我在西席樓頂佈下四象陣會聚活力，又在教十一用久經至純活力浸淫的定魂釘為引，佈下引魂陣製止遊魂野鬼被吸入萬煞局，將其啟用，同時運送大量活力加以淨化，助其今後早入循環，如許才氣臨時將萬煞局壓下，以免枉送生人道命。”

“前輩放心。”

道家的中元節，在A市被稱為七月半，乃是四大鬼節之一。這一天陰陽二界相接，鬼門大開，無數孤魂野鬼浪蕩人間享用生人供奉，乃是一年中陰氣最盛的一天。

張南晨內心一涼，那白叟也曾口口聲聲喊他師父，並提起1938年A市淪亡之事。

從開端的哀聲陣陣，哭聲震天，到最後滅亡覆蓋下的絕望沉寂，三日屠城以後的A大彷彿人間天國！

這三個字一出，他當即冒出一身盜汗，謹慎臟都被凍成了冰渣。

季英的聲音一貫清洌，此時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如同擊玉敲金，幾能裂石穿雲，讓張南晨底子無從抵擋。

平鬆對勁的放開手，伸手進了背囊掏了幾下，摸出個封好的紅包出來遞給賣票人：“明天買賣不錯,你們也實在辛苦，接著。”

張南晨也聽出平鬆話中隱喻，卻隻能苦笑。

張南晨心中一凜，看季英一眼，卻見他臉上也暴露剛毅的神采來。

張南晨倒是有些難堪，正想著要不要跟瘦子他們擠一擠，季英卻把車鑰匙舉到他麵前：“你來開。”

現在想起來，當初這事的確透著古怪，想得世俗些，宗教人士作為統戰工具，平遙真人又是極有職位的名宿，一教掌教成仙竟未引發任何波瀾，實在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