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見她久久不動,歎聲說道,“蜜斯還看那邊做甚麼?李氏現在人在宮裡的清秋堂,您如果顧慮她,奴婢就讓人給她送些東西。”
不過本日葉菀卻冇有接過魚食,也冇看腳下跳躁不安的錦鯉,目光平直的望向橋劈麵的一處殿閣。
行宮因是皇家避暑之用,以是宮苑中的樹木富強繁多,安步在林間偶爾會讓人產生身在山野之感,如果冇有樹隙間模糊呈現的殿閣飛簷,此處就再完美不過了。
“朕做了這麼多年的天子,實在最記念疇前軍馬生涯的日子,在冇人的時候朕隻想坐回平常人。”葉菀固然麵上笑如春花,可心中卻隻要嘲笑,當初用儘手腕坐穩皇位,莫非就冇有想太高高在上的孤冷嗎?皇位的寶座是無數人用鮮血堆砌而成,有仇敵的也有兄弟的,更有平生摯愛之人的。當初既然做了挑選,現在又何來的感慨?隻會讓人感覺虛假罷了。
那座殿閣大門緊閉,門前幾顆粗大的槐樹將匾額擋了個嚴嚴實實,不過不消看文馨也曉得,那邊就是李芙妹客歲住過的水榭居。
景玄將倒好的茶水放到她麵前,輕聲說了句,“看你方纔出了一額頭的汗,喝口水吧!”
葉菀冷靜垂下視線,實在她並不是顧慮李芙妹,而是在懷想本身曾經支出的至心。
景玄拎起茶壺,向茶杯中傾倒了一杯淡黃色的茶水,聲音似是有些怠倦,“昨夜朕批了一夜的奏章,今晨精力不濟,便免了臣工們來施禮,本想要去霽月閣看看你,路過這裡時卻瞥見你的侍女在內裡。”
葉菀在心中感喟了一聲,抬步走到水榭居門前,望著蒙了一層灰塵的匾額說道,“我想出來看看,你在這裡等著我。”
文馨從袖中拿出一袋魚食很天然的遞給葉菀,她曉得葉菀喜好餵魚,以是隨身都會帶一袋魚食。
門內的花圃還如客歲一樣,開滿了牡丹芍藥各種色采素淨的花朵,不過花朵之間卻生出好久雜草,因為冇人居住,打掃的宮人們也不非常勤懇,院落中透出一絲破敗的氣味,像極了現在的李芙妹。
葉菀更加用力的拽住她的手道,“你也謹慎些!”從背後看兩人更像是在相互攙扶。
看到葉菀投來的目光,景玄有些怔愣,半晌後纔想明白是如何回事。
水榭居本來是行宮中一處很好的寓所,可自從李芙妹在那小產後,就被人視作不祥之地,誰也不肯靠近,以是這處精美的殿閣便閒置了下來。
可景玄卻冇有鬆開她的手,和順的笑道,“如何在這裡睡著了?是夢到李氏了嗎?”
葉菀沉沉感喟,單手拄著額頭倚在軟榻上,緊閉的雙目有一顆晶瑩滑落。
石板路的裂縫間,冒出點點深綠色的青苔,因為露水還未完整蒸乾,踩在上麵糯軟濕滑,每走一步都要非常謹慎。
石板路的絕頂是一座白玉石砥礪的拱橋,拱橋上麵的一方水池中,養了無數條紅色錦鯉,見有人從石橋上走過,錦鯉都會成群的遊過來,紛繁跳出水麵等著爭搶食品。
葉菀緩緩低頭,輕聲回道,“臣妾今晨偶爾路過這裡,也不知如何就想出去坐坐,皇上這個時候不是應當在璧龍軒召見大臣們嗎?如何也過來這裡了?”
淩晨陽光微熹露水漸消,行宮的殿宇在晨光下泛出點點金色,與五彩琉璃瓦交叉成一片殘暴的光芒。
成群的麻雀在樹枝間叫跳不斷,忽而飛起忽而落下,清脆的‘啾啾’聲在空中迴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