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子悄悄笑道：“老夫一介武夫，能為皇上做的，也就這些了。”

這不是曆代南宋天子最為衷情的瘦金，而是肆意放達到底子看不出來多少字形的狂草。

趙洞庭幾人牽馬漸行漸遠。

如果元朝勝了，蜀中便是元朝的蜀中。而如果宋朝勝了，蜀中便是宋朝的蜀中？

軒轅劍早已不知所蹤，現在，湛盧可謂天下第一名劍。在江湖神兵榜上，高居第六。

這真正讓他信賴寶劍認主的說法。

下山路，因有細雨更加難行。趙洞庭四人倒是頂著雨勢下山，再向西行，繞大劍山。

他不在劍門持續滯留，走出藏劍閣後，便徑直下山而去，對四周劍客們的諦視不管不顧。

他拔出背後湛盧，一劍在中間青石上刺下數字，“大宋趙昰到此聽雨。”

空蕩子聞言卻道：“老夫劍走偏鋒，不想誤人後輩。”

但這類黑，卻並不讓人感覺詭異陰沉，反而有種暖和醇厚之感。從劍上，感受不到涓滴的殺意。

趙洞庭昂首看山，低頭看溪，遠方雲霧繚繞，這頃刻福誠意靈。

他不但僅是聽雨閣閣主，更是江湖妙手榜上名列第七的絕世妙手。

趙洞庭轉頭看去，稀有十騎在背麵數百米處，正朝著他們疾走。劍刃折射著寒芒，分外刺目。

大劍山巍峨矗立，山腳下小溪環抱，溪水潺潺而清澈見底。

君天放回過神來，欣喜道：“自北宋嶽武穆得湛盧，風波亭遇害以後，湛盧不知所蹤，未曾想竟是在前輩藏劍閣中。”

君天放和樂無償都是處於震驚當中。

他不曉得蜀中的黑幕，但他不信空蕩子作為蜀中劍神，會對蜀中的環境毫不知情。

蜀中軍民對天下局勢的不聞不問，讓他拿捏不準空蕩子的態度。他到底是向宋，還是向元？

空蕩子袖袍悄悄在劍鋒上拂過，吹毛斷髮，袖袍跌落。

從真仙岩碰到晨一刀和那三個聽雨閣黑袍妙手以後，趙洞庭就已經認識到行跡敗露，這趟蜀中之行不會平平。

趙洞庭本無佩劍，獲得湛盧，可謂得一珍寶。

趙洞庭再度拱手，道：“朕已在真仙岩會過聽雨閣的人，多謝前輩相告。”

藏劍閣畢竟是天下武夫諦視之地，他多在這裡逗留一分，便多一分凶惡。

“好字。”

他盤膝坐到地上，慎重將劍放在膝上，沉默了會，問空蕩子道：“前輩為何贈劍於朕？”

如果想退，趙洞庭在真仙岩之戰後便會分開，不會再來到這藏劍閣。

說完，他便帶著樂無償、君天放、韻錦三人下閣而去。

但趙洞庭並不籌算就此分開，從他踏上往蜀中的路開端，就必定他不會等閒撤退。

如此，入藏劍閣隻是短短十餘分鐘，趙洞庭便又離閣。

空蕩子手指在劍身上悄悄拂過，輕聲道：“湛盧，仁道之劍。”

偶爾可見數尾小魚從溪水中逡巡而過，隻可惜吳阿淼不再。不然說不得又要跳到溪水中去撈魚。

這柄劍，乃是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位列十大名劍，又是五大蓋世名劍之一。在十大名劍中，僅次於傳說中的聖道之劍軒轅劍。

這句話，能包括湛盧的全數傳說。

這年初，用刀的瞧不上用劍的，用劍的看不上用刀的。晨一刀倒是對那些劍客的瞋目視若未見。

空蕩子悄悄點頭，“老夫聽聞聽雨閣閣主北山秋已到蜀中，聖上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