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伸展俊眉，和順地朝她一笑。

說罷，衛絳把含在腮幫子裡的小半塊蘋果嚼爛，混著口中涶沫，猛地一口，唾到周姨娘額上。

衛千總替她設了靈堂，還請羽士、和尚頌經超度。平時與衛千總交好的幾位船老邁，以及好阿諛拍馬的買賣人，紛繁前來記念，還送來很多禮。

他聲音聽來鎮靜，衛絳也感覺臉麵有光。當初若不是她死力保護，鐵腳早就被衛千總趕走了。現在鐵腳衛家解了燃眉之急，真不白費她的苦心呀。

“我能看到將來的事，你信嗎？”

安然勉強一笑。衛絳昂首見他側影，驀地想起一小我來。

黑手是誰？會是墨華嗎？

“彆提她了，我們吃瓜。”

衛絳邊說邊把芭蕉葉墊在屁股底下。安然忙把西瓜奉上，一人一半，勺著吃。

坐在這兒，還是能聞聲頌經聲。衛絳有點呆呆的，安然覺得她是在想周姨孃的死，因而便說：“周姨娘來衛家也冇多久，衛千總待她也算有情有義了。”

開甚麼打趣！竟然要她去勾引衛千總？她不依！

安然見之不由臉紅，他忙不迭地起家，而後挺背舉頭，想站得氣度昂軒，不過手上的西瓜太礙眼，他放左放右，總擺不到都雅的位置。

安然以勺剜了瓜心送到衛絳嘴邊，笑著說：“來，張嘴。”

周玉淑死光臨頭，還是執迷不悟。她咬牙切齒，氣恨被個十幾歲大的娃子耍弄，悔怨本身一時講錯。她乾嗎去同一個孩子較量？

家中無男丁，經常會有不三不四的人摸進門。走在路上，也會碰到痞子惡棍調戲。周姨娘過得膽顫心驚，直至遇見魁虎。

衛絳昂首朝他莞爾，紅撲撲的臉就似上過胭脂。她變標緻了，麵龐白裡透紅，長髮黑又亮，櫻桃口兒紅潤柔滑，如同玫瑰含晨露。

碩鼠聞香出動，幾十雙的豆子眼在暗淡中閃出綠光。衛絳回身走了，十幾步後就聽到周姨孃的慘痛尖叫，以及老鼠吱吱聲。

周姨娘在衛家一向夾著尾巴做人，好得讓人挑不出刺。若不是衛絳經曆過上一世，還真猜不出周姨娘會偷家中銀票，與人私奔。

曦園有座假山，名叫小巧山。衛絳兒時身子好些，就會和安然到山上去玩。記得在山頂處有棵歪脖子樹，現在這樹長高了，伸出的橫枝恰好探進內院，落在衛絳窗戶前。前次，安然過來探病，就爬這棵歪脖鳳凰樹。

衛絳勺了塊瓜放嘴裡，鼓著腮幫子嘟嚷道：“我就說嘛，我夢見過神仙，神仙奉告我很多天機。”

“這下他們吃不了了。”

安然吐出幾枚西瓜籽，說：“對了，剛纔我聽大郎說，他們收到三叔飛鴿傳書，船已經到琉璃界了，貨也定時交上。他們都在誇你撿到個神人。”

剛要走，衛絳俄然想起甚麼，旋過身朝周姨娘陰沉森地笑了起來。

實在周姨娘本來是個誠懇人，她生在小鎮裡，長大以後嫁給船商，有過兩個孩子，可都抱病死了。以後，她丈夫出海溺水也死了，她就成了剋夫克子的黴星，被街坊鄰居指指導點。

不過，緣分講究先來後到，魁虎比他來得早，情根也比他紮得深。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衛絳張大嘴。安然滿足地看著她把瓜心吃下，然後再剜上一勺送到她嘴邊。

“你也彆焦急，一年以內魁虎定會到地府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