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能碰到他,就已經夠了。他們是相互的知音,亦是相互的知心。他們內心裝著相互,亦保護著相互。如許的豪情,不能廝守,卻可冷靜相守一輩子。
很快,那簫聲便停了,似淹冇在這無邊無邊的雨聲中普通。再昂首,隻見軒窗下的錦榻上已坐著一人,氛圍裡霍然多了一份雨中殘荷獨占的清冽的味道。
洗漱後,釵簪儘脫,隻餘及腰的青絲,不著一點珠飾,於敞亮的燭光中,透著烏黑烏亮的光芒。雨夜的氛圍有些微薄的涼意,如她此時的心,那一份微薄的思念,一點一點跟著這氛圍漸漸淡了下來。禁足兩個多月,歐陽墨軒未曾來看過她一次,或許,他早已忘了她。一個被囚的皇後,冇有甚麼好掛唸的,何況,他另有那麼多的女人相伴。
歐陽睿之聽出她語中那落廖之意,眼神有一瞬的黯然之色,握著龍吟簫的手緊了緊,很快又規複如常,道:“自古情曲相通,曲中有情,情中有曲。你又安知,那琴心不是民氣呢。你雖指走偶然,卻恰好是這等偶然,將你內心的苦衷給透露了出來。”
歐陽睿之不再多問,他曾說過,他不會勉強她。忽爾一笑,“罷了,我說過不會勉強你。”又道:“不過,那句話你能夠一向留著,不管甚麼時侯你跟我說,都作數。”
他眼神一沉,很快又規複了笑意,“你在乎的隻是這幾十人的性命?還是,另有啟事呢?”
寧妃見樓心月一副早知如此的神采,道:“實在臣妾看得出來,皇上待娘娘還是有情的。娘娘與臣妾分歧,臣妾當年美滿是一廂甘心。而自從娘娘進了宮,臣妾看得出來,皇上是用了至心在待娘娘。”
或許,這就是宿命罷,宿世的錯過,此生的相遇,皆是宿命。
苦楚,她的心有苦楚之意了麼鉭?
隻是不曉得,分開這裡她還能去哪。樓府,她天然是不能回的。而與他一起,也隻會扳連他一起刻苦,背上一世罵名,同時也會扳連她的父母,這是她最不肯看到的事。
“是啊。”低頭看著指下琴絃,“難懂的是民氣,琴心一貫易懂。”
“王爺,還記得你承諾我的事麼?”她看著他,輕聲的問著。
寧妃見樓心月不語,又道:“我本想藉著此次中秋家宴的機遇向皇上討情,撤了娘孃的禁足。隻是……”
提起皇上,寧妃隻覺寒心,現在的他竟像變了小我似的,之前,她即便再不受寵,但皇上對她卻也算是禮遇,而現在,“皇上現在每日隻曉得沉迷於雲貴妃的和順鄉中,那另故意機管這些。”
幽歎一聲,指停音斷,忽聽窗彆傳來一陣簫聲,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模糊約約,聽得不太逼真。但她卻聽得明白,恰是方纔她所彈之曲。那簫音委宛哀傷,空曠悠遠,此時聽來,倒是彆有一番淒婉苦楚之意。
歐陽睿之看著她,冇有說話。目光靜諡,如此時殿裡的燭光,悄悄徘徊著一種溫溫的暖意。
寧妃幽歎一聲,緩緩道:“安嬪為了替你討情,獲咎了賢妃,被拉去刑役司了。”
樓心月莞爾一笑,眼中卻有幾分淒婉的味道。若知本日碰到,宿世,她便不會等閒將那至心交支出去,不會讓宿世的悲劇產生,也就不會有了此生複仇之恨,與這般的無可何如。
“至心。”樓心月喃喃道:“姐姐所說的至心,不過是一個替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