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微晝寢醒來,喬暮軒剛親身擰了麵巾遞給她淨麵,顧元微便聽到外頭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誰來了?”
“站住。”顧元微驀地叫住他。
喬暮軒咬著唇,似難過似擔憂地坐了歸去,重新撿起被他安排在一旁的繡繃,再次繡起荷包來。半垂的眸中,一抹暗喜一閃而逝。
“少夫郎,少夫郎?”如珠悄悄地推了推喬暮軒,才彷彿把他從夢中推醒。
顧元微燒傷後,喬暮軒便一向衣不解帶地在恒元居照顧著,非論顧元微如何勸,他都不肯意分開。
“這幾日如寶都是把賬冊送去了承訓齋,是老爺在看的。是以,奴去了承訓齋,把賬冊取來的......”如珠說著,聲音越來越輕,絞動手指,有些錯愕地看看顧元微,又看看喬暮軒。
顧元微看著如珠怯懦如鼠的模樣,決定給他趁機上一課,“你要以此為鑒,好好庇護本身,我可不但願有朝一日如許的事情,產生在你的身上。”
“是的,蜜斯。雨很小,以是您冇聽到聲音。”冬梅答道,“不過下得很密。”
喬暮軒驀地渾身一顫,驚昂首,卻恰好對上顧元微的視野,頓時把他唇上的最後一點赤色也一併消了去。
堂內,擺放的,是沈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如珠驚駭地捂著嘴巴,瞪大眼睛看著顧元微。
“父親不會無端罰他,既然罰他,便是他犯了錯,理應受罰,不必理睬。如珠,是我把你寵壞了麼,你連甚麼事不該說,都分不清了麼?”
顧元微抬眸望去,就見如珠正捧著喬暮軒的手,繡繃上的雪緞染著一個紅紅的血點子。刺繡紮到抄本是常事,可喬暮軒一臉慘白的模樣,令顧元微不由地坐正了身子,凝神望著他,“暮軒,如何了?”
無人回聲。
“如何了,有事便說。”顧元微接過賬冊,卻不急著翻閱。
沈墨敬香的行動微微一頓,辦好了?那就意味著,這本足以顫動朝野,記錄著浩繁蕭氏弟子及皇太女翅膀貪/汙/受/賄的帳本已經送到了聖上的手中。
顧元微但笑不語,她對他好,是因為他的忠心。她這小我,記仇,一樣也記恩。至於蝶心,她是不信賴他會自縊的,但這件事......現在也不是想這事的時候。
“蜜斯,您對如珠真好。”如珠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打動地熱淚盈眶。
顧府祠堂以後,沿著蜿蜒的走廊走至絕頂,是另一座小祠堂。
顧元微望向走在冬梅以後的如珠,發明他手捧著賬冊心不在焉,淡青色的衣袍肩頭染了水漬,便開口問道,“下雨了麼?”
懷青沈墨耳邊輕道,“老爺,阿瑤讓奴來奉告您一聲,事情辦好了,讓您放心。”
沈墨正在為沈氏一門敬香,書藝、書禮不得入內,隻候在門外。
“是......是少郎君觸怒了老爺,正在院子裡罰跪。”如珠心一橫,眼一閉,一口氣把話說了出來。
顧元微點頭,再對如珠叮嚀道,“下晌,讓如寶把香約坊的賬冊拿來我過目。”
喬暮陽隻能每日淩晨來到恒元居倉促見上顧元微一麵,然後被沈墨喊了去,陪他唸佛抄經。
“嗯。”顧元微說著,點了點賬冊上一長列的“蔣將軍”三字,“她強要了蝶心,蝶心當夜便自縊死了。”
顧元微斜睨瞭如珠一眼,“打小陳述你不會挑時候麼,冇見著有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