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南眼底閃過一道金光,一雙狹長的眸子笑成一線,對著葉芷惠道:“母後有所不知,鹹福宮自先帝如妃去世後,就一向避宮不消,兒臣對此事也深感不惑,直到先帝駕崩前,才奉告兒臣箇中原委,原是鹹福宮外有一處快意井,破了鹹福宮的地氣,乃至快意井也屢生命案,但若直接填了,井基仍在,隻怕功效不佳,最好的體例,便是找一個命格極陰的人,住在鹹福宮,假以光陰,便能改了這風水陣,有助後宮平和,大雍國昌。”
林語箏穿戴一襲珍珠白雙縐真絲中衣,長髮鬆疏鬆散的垂下來,隻在尾部用淺紫色的緞子鬆鬆的紮了兩道,斜垂在胸前,她昂首,一臉當真的蘸了蘸手中羊毫,神態自如的謄寫著經籍。
束悅寧被葉芷惠又噎了一回,隻能忍著火氣道:“那臣妾這就命人去傳柔嬪前來永和宮覲見。”束悅寧說著,向身側的何如海使了一個色彩,何如海彎著背,眨了眨眼,便躬身悄悄的退出了養頤殿。
憐竹心下悄悄想了想,便覺也是這個事理,表情倒是放鬆了起來,林語箏見她神采泰然,含笑了一下,複又低下頭,在紙上沙沙的寫了起來。
第五十七章
“哦?”葉芷惠蹙眉低吟,又轉頭問趙辰南道:“皇上把鹹福宮弛禁了?”
憐竹從簾外閃了出去,小臉略帶迷惑,忍不住開口問道:“主子真的不去驅逐太後回宮?方纔奴婢聞聲內裡傳來吹打之聲,想必太後孃娘已經在回永樂宮的路上了吧?”
憐竹聽了,忙應了去到櫃子了翻了衣裳,為林語箏細心打扮了起來,林語箏對著鏡子微微轉了一圈,在打扮台前落座,將篦子拿在手中,蹙眉道:“梳個甚麼髮式好呢?”
趙辰南笑道:“母後有所不知,朕也是比來向清風道人就教道家之術時,偶提及此事,他才指了這麼一條奇策給兒臣。”
而一眾嬪妃,本來一臉戀慕妒忌恨的神采,早化為一臉的震驚和恍然大悟,原覺得這林語箏一飛沖天,現在不過是個鹹福宮的安排,不敷為懼。
林語箏寫完最後一筆,低頭悄悄的吹乾了上麵的墨跡,伸手捋了捋腰間的長髮,對憐竹淡淡道:“憐竹,是時候為我換衣了。”
“好好的,如何就冇了呢?” 葉芷惠歎了口氣,搖點頭問趙辰南道:“可曾厚葬了?說到底,她也是你乳母的女兒,與你也算有一些緣分。”
憐竹一臉寂然道:“奴婢感覺,主子當然該當去了,太後每年回宮,後宮嬪妃都是大家相迎的,主子不去,豈不是獲咎了太後孃娘?奴婢還真有點為主子擔憂。”
葉芷惠正迷惑著,卻聽一向低頭坐在席間的葉心儀悄悄道:“柔嬪mm尚在禁足當中,冇有列席也是常理。”
葉芷惠道:“那可不可,現在你是皇後,統管三宮,該尊的禮數,自不成廢殆。”
太後回宮,後宮統統嬪妃命婦本應一同相迎,可她恰好要尊皇後的旨,駁太後的臉麵。到時候太後指責下來,隻怕束悅寧也難辭其咎。而她林語箏隻不過是按旨意禁足,又何罪之有呢?
憐竹點頭,上前站在林語箏的書桌前,伸手磨墨,正想開口,隻聽得門外小柳踩著小碎步出去,單膝跪地回道:“回主子話,太後孃孃的車架已經停在了乾坤殿外,現一世人正往永和宮去呢。”
葉芷惠更加猜疑,又詰問了一句道:“那兒向來都是後宮的禁地,皇上怎會作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