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歡暢?”蘇澈略有幾分不快地瞪了月梔一眼,月梔笑道:“天然歡暢。蘇公子在此給陵寢監工,雖是招罵,卻比禁軍都尉府旁的差使安然多了不是?妾不怕罵名,隻盼得來日安安穩穩嫁了便好。”
很多時候,蘇妤會看著月梔入迷。曉得她對三年後的婚事滿心期許,故而麵上總微淺笑著,這類幸運的神采蘇妤也曾有過,也是待嫁的時候,對於夫君、對於婚後都是盼望。
大修陵寢,一則放出風聲去,這陵是為“雲敏妃”而修,陵中碑文皆已開鑿,今後大略不會改——便是按著妃位而書的,何來立後?二則,即便是為“雲敏妃”而修,如此大張旗鼓的做法必然引發百官不滿,定然紛繁彈劾、乃至鬨出“清君側”之言,天子隻消得掌控住分寸,既不真清了這個“君側”,又明裡暗裡讓旁人曉得他隻是拿蘇妤當寵妃看、而不成能立她為後,這事便妥了。
這處所蘇澈不曉得,非常奇特天子為甚麼把他傳到此處。單獨到了以後看著麵前這奇特的山愣了半天,目睹底下有道門,另有重兵扼守著、看裝束彷彿還是他禁軍都尉府的人……蘇澈猜了半天也冇猜到內裡是甚麼,心說難不整天子這是在大修陵寢了?
——不準說要看沈曄和蘇澈在一起的番外!!!
經了蘇璟的事,賀蘭子珩與蘇妤都明白,二人間還是莫要有事相互坦白為好,是以對竇家的這番思疑,天子也皆儘奉告了蘇妤。亦直言讓她曉得,這番放緩了徹查,立後之事便也免不了要擱一擱。
怔神間相視一笑,誰也冇把這話說出來卻又都很明白。天子靜了一靜,遂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是不輕易,便讓他們多見一見吧。今晚朕帶你出宮逛逛,帶上月梔一起。”
蘇妤聽罷微蹙了眉頭,倒不是急著後位,而是擔憂蘇澈的安危。那是她獨一的弟弟,捲進如許的事來如是有甚麼不測……
月梔一樣擔憂著蘇澈,而蘇妤卻還要為她多操一份心。那日聽得嫻妃要將她留在宮裡,蘇妤心中便有兩分躊躇——不是她不喜月梔,而是宮中這般爾虞我詐,留她在宮中一定安然。
“這……”蘇妤訝得說不出話,連月梔也知這會引發如何的群情,怔怔道,“陛下如此……娘娘豈不是要被重臣糾劾?”
……像陵寢。
四人一起渡舟到了對岸水榭,落了座,有宮娥奉了酒上來便回身退下了。天子獨自先倒了一杯,品著酒問蘇澈:“這處所如何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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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放心間,聽到耳側一聲緩氣比她的反應還要較著,側首一看,旋即笑向天子道:“不是臣妾擔憂,蘇澈的未婚妻在這兒呢。”
也算是個實在的答案。
故而過後也同嫻妃說過,以為此事不當。嫻妃倒是一歎說:“我也曉得宮裡頭不輕易,可也冇彆的體例。她生身父母去得早,讓旁的長輩帶著,寄人籬下也有很多不易。傳聞這兩年住在一名叔叔家裡,嬸嬸待她也不好,我母親去見過一麵,這才勸我說此番不如把她留在宮裡。”
“看月梔這個模樣,臣妾都恨不得不管守孝的事,讓她早點嫁了纔好。”蘇妤這般笑對天子說,“想見而不能見最是痛苦,日日這麼盼著,老是不輕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