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輕鬆而坦誠，本應是能讓蘇妤放下心的話，蘇妤卻止不住地在想，上一世的本年，蘇澈亦是個還冇及冠的孩子，他還是殺了他。

“阿誰不準的。”天子無所謂到近乎鄙視的態度讓她一滯，黛眉淺蹙說：“古往今來，這也算是個大學問，陛下怎的感覺不準？”

但是那些處所遍及大燕各處，太上太皇這已禪位的天子可帶老婆落拓地去逛，他這尚且在位的天子是決計做不到的。所幸另有這麼一處就在祁川行宮四周，詳細的先容是太上太皇寫的，中間卻有一行講明筆跡清秀，顯是出自太皇太後之手：阿珩牢記，逢晴好氣候，入夜後星空美極，與戈壁相映，斷不成錯失！

“嗯，喜好就好。”賀蘭子珩對她這懵神到緩不過來的反應非常對勁。實在他也將來過祁川，麵前美景他也是頭一次見――這便要多謝他的祖父了。天下皆知，他的祖父在禪位後帶著太皇太後一起，花了數年時候遊遍大燕各處，看遍天下奇景。

蘇妤點點頭，臉上微微一熱，低下頭去。

“籲”的一呼，天子驀地勒了馬，馬兒有一聲悄悄的嘶叫，穩穩地愣住了。蘇妤半天冇緩過神來，天子便任由她驚魂不決地緩著，過了斯須，纔在她肩頭點了點，又向前指了一指，輕道：“你看。”

“……如何了？”蘇妤問。然後聽到天子平躺歸去，笑歎了一句：“命啊……”

不但要凶吉，另有人的命數。如若能夠再重活一次、如若老天肯讓她帶著完整的影象再重活一次，她必然早早地就去學星象之事，非要把本身和蘇家的運氣看個明顯白白，萬不再過這般忐忑的日子。

近處、他們的腳下是綿綿草原，草長得很高，風一吹便起了波浪，半黑的天氣中望疇昔，不像草原，更似波瀾不竭的大海。而在大海的那一端，是無儘的山川與戈壁。落日西斜，看不清楚細節，隻能看到一個大抵的表麵，沉沉地聳峙在這六合之間。戈壁之上，托著那一輪落日，很紅，紅極了，如同一塊血玉般擱在天涯。餘暉淡淡地散落著，在那血玉的邊沿處，鑲出了一道金色。

――然後阿妤竟然暈疇昔了

“哈，彆怕……”發覺出她的嚴峻，天子低頭笑勸了一句，非常輕鬆地說，“摔不著你。”

天子竟是連馬車也未備,行至行宮外,獨自躍上馬背,又伸手一拉她。從客歲在梧洵和他同乘一騎至今，蘇妤也有一年冇再騎過馬了。一時又有些嚴峻，天子倒還是一如一年前普通，隻是緩緩走著，半點不急。

“唔……學問確是學問。”賀蘭子珩瞻仰著星空有些乏意，打了個哈欠又道，“朕不是說天象之事不準，是說欽天監禁絕。”遂有一笑，看向她解釋道，“淨揀好聽的說。”

“本來陛下曉得……”蘇妤啞笑問他，“那還由著他們如此‘欺君’？”

繼而他也坐了下來，默了一會兒，又雙手往腦後一擱，便躺了下去。

策馬間，蘇妤一聲驚叫，疇前未有過如許的經曆，目下雖是被他護著，還是怕極了。強自定神，隻覺身子一起一落間，麵遠風景走得緩慢，甚麼也看不清，一顆心便愈發怕了，不自發地抬手緊攥了他的衣衿，半點也不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