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爺聽火勢不大，明個兒還要上早朝，便不起了，交給老太君措置去了。

方纔老太君才歇下不久，便有丫環稟報西邊玉水院走水了，阿誰院子早就無人了，相府裡暗裡又議論著阿誰院子有鬨鬼，底子無人敢去。若非有人用心放火，那便真是鬨鬼了。

“女人，方纔傅夢瑤命人加了很多炊事，又送了幾套上等的衣裳貂皮來，是何企圖？”問話的是青碧，她性子直，覺得傅夢瑤恨如錦，麵上許會客氣，可背了還送東西來，她是想不到的。

“是。”如錦應了聲，隨後朝向尼姑屈了屈身：“有勞太師了。”瞧向尼姑時，一雙美眸中射出濃濃的冷意，彷彿能將尼姑看破了普通。

尼姑走到老太君麵前，作了一揖：“貧尼見過各位施主。”

如錦暗斂眸光，隨後瞧向洛雪，叮嚀道：“洛雪，告訴相府外的人，重視察看收支府的人，將西邊玉水院走水的動靜奉告夙公子，另有…重視羽士或尼姑打扮的人！”

老太君斂下老眼，隻方纔她過分焦急，說過了頭，見著如錦這番神情，又衝突的染起一抹顧恤，糾結不已，不想臨老臨老還會碰到如許的事兒！

頓了頓，不待老太君說話，緊接著道：“錦兒是女兒家，知甚麼是禮義廉恥…若老太君感覺錦兒配不上王爺之子，想讓若姐兒嫁給王爺之子，那錦兒不嫁便是了，隻要老太君明著奉告錦兒！”

如此一說，屋裡的人不覺有了一絲寒意，西邊的葉姨娘和庶子都死去了，另有幾個下人都無端失落了，因著是庶的，又是病故，是以老相爺也不在乎，而現在來了個錦姐兒，是葉姨孃的外孫女，而親生孃親也是死去了…想著不由一陣輕顫。

晚膳過後，似在沐家普通，在屋子裡瞧起了書。

老太君寵嬖傅夢瑤母女，又堅信神鬼之說，並且麵前的太師所穿的是盛京香火最旺的普梵刹的道袍，所說定然為真，是以不覺此中有何偶合之處，堅信不已，已然籌算按著尼姑的話去做。

不一會兒，桂嬤嬤便進了屋，朝著老太君稟報：“老太君，太師到了。”

綠瑤笑了笑，朝著青碧道：“青碧，傅夢瑤是個城府沉的，女人方纔進相府，她不會馬上脫手…想來傅夢瑤，或是老太君和老相爺，都是想先收了女人的心…在他們眼裡，女人隻是個還未及笄的女人，覺得送些東西、說些好話，女人便會戴德戴德…到時他們便能夠讓女人將夙公子讓了給傅芷若…”

約莫過了一刻鐘，蘭馨院不遠處傳來燈籠的亮光，較為敞亮，大抵有很多人走過來了。

尼姑轉向如錦，凝睇她一半晌，然後作揖，歎道：“阿彌駝佛，真是冤孽啊！”

綠瑤和青碧應了聲，青碧拿過兩個燈籠滅了，綠瑤扶著如錦往屋裡走去。

如錦目光微微一斂，掀了錦被，讓綠瑤服侍著穿上了衣裳。

卻也不驚，隻吸了吸鼻子，紅起了眼眶，抬著頭，涓滴不避諱老太君的目光。

走向屋門口，一陣冷風劈麵而來，並冇有傳襖緞，身上傳來陣陣寒意，與屋內構成光鮮的對比。

夜色沉沉，盛京的氣候有些枯燥，府內會有婆子和丫環來回巡查著，以免那裡走了水。

“快救火！”

“是，老太君。”桂嬤嬤應了聲，回身往屋外走去，偷偷瞧了眼如錦，眼中帶了抹顧恤，暗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