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坐下，顧朗茳鬆了口氣，“等一下。”他走進中間一間放雜物的小閣間，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把小型的瑞士製軍刀——那是他養父幾年前送他的生日禮品，真正軍士用的名刀，代價不匪，他非常喜好。

顧朗茳立即將他放下來，後退幾步，紅著眼道，“我隻是想抱你到沙發上歇息一下，之前你被我甩在地上，有冇有傷到？還疼嗎？”

顧朗茳隻感覺心愈發疼，季斐那樣喜好讀書，那樣喜好，可本身當初......

就在方纔，他與季斐又上演了一場武戲。

“我不說對不起了”，顧朗茳低低道，“季斐，平生很長，但願你情願，用一輩子來罰我。”

顧朗茳感覺喉頭髮疼，好一會兒才勉強出聲，“那是......我打的？”

顧朗茳鬆了口氣，勉強笑了笑，又後退幾步，離季斐更遠了，“我真的隻是擔憂你，你去沙發上坐著歇息一下，然後我們來談談關於放你歸去讀書的事，好嗎？”宿世混的不是闤闠就是宦海，圈子裡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天然也很有一些手腕手腕。厥後一心用奇蹟麻醉本身，更學得滴水不漏，喜怒不形於色。以是他現在固然內心龐大，重生的驚奇，見到季斐的欣喜，傷害季斐的懊悔，怕季斐不接管本身的擔憂，各種表情交雜在一起，麵上卻涓滴不表示出來，隻透暴露一種深切的體貼與和順，儘量讓季斐放鬆。

季斐的神采微微變了變。

顧朗茳曉得他怕他，趕緊也後退幾步，“你彆怕，我隻是想問問你有冇有傷到......”聲音戛但是止，顧朗茳再說不出話來。季斐穿戴廣大的T恤，不，那T恤並不廣大，隻是他太瘦，瘦的連衣服都撐不起來，T恤成了大罩衫，鎖骨全露了出來。光是從脖頸到鎖骨這麼一小塊處所，就有各種傷痕，刀劃過的，菸頭燙的，拳頭打出來的，青青紫紫的瘀傷在他白晳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顧朗茳天然曉得他曲解了，內心有些疼，麵上卻始終是暖和安穩的笑，走至客堂的窗戶前，看了看封死窗戶的木條，俄然一刀劈上去。

“前天砸碎的花瓶我會買個一模一樣的返來，你能夠用它來砸我的頭。明天用刀子劃到了你，你活力的話能夠來劃我兩刀，我包管再也不躲了，方纔......我曉得你最忌諱彆人扇你巴掌，你如果活力，我任你打，打到你歡暢為止，我隻、隻求一件事，如果你氣消了，放我歸去”，季斐俄然出聲，神采慘白而倦怠，眼中模糊透暴露一絲脆弱，“就快報名了，你放我歸去讀書，今後......今後不消你關我、派人看我，我本身每天乖乖定時過來，你想如何就如何，還不可嗎，顧朗茳？”

季斐。

“謹慎，彆傷到本身！”顧朗茳目睹著他直接朝著刀刃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幸虧他手一滯，最後抓的是刀把。

走到寢室前，正籌辦拍門，門俄然開了。

“季斐，我愛你。”顧朗茳用雙手遮住臉，手心微微有些濕意，他曉得他冇有臉說這句話，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他怕這又是驚夢一場，像人生裡最孤寂懊悔的幾年一樣，每一次方纔靠近，季斐就走了。讓他放縱一次吧，就一次，在他還冇走之前，說出他一向想對他說的話。

顧朗茳深吸口氣，緊緊閉了閉眼，再展開，暗道，現在不是驚奇感慨的時候，現在最首要的，是季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