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的舊事泛上心頭，張士釗嘴角微扯，他和蘇清蕙真是一段孽緣啊！不過不成否定蘇清蕙的目光是極好的，李煥現在也是藜國的名流，名頭比他這個致仕的前任尚書要響的多。

從城門到府上的路，忽地變遠了很多，想起幼年時，在都城初見柳兒時候的怦然心動。

“不”張士釗一掌控住柳姨孃的手，“春光恰好，讓她安溫馨靜地畫吧！”

新婚當夜，撩開紅蓋頭的時候，燭光下妍麗明麗的俏才子，睜著一雙清靈靈的眸子，悄悄地看著他，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肌骨瑩潤，粉若初霞。明顯是這般端方的女子，他卻感覺莫名的輕賤。

像是麻痹世人，也像是麻痹本身。

“夫人呢？”張士釗啞聲問道。他彷彿夢見了二十多年前，他大婚的時候，他翻開紅蓋頭，蘇清蕙睜著一雙吵嘴清楚的眸子，悄悄地看著他，那雙眸子，是他見過最亮的眸子，他的夫人是個美人。

這是他納的第三個妾侍，也是他少年時在都城肄業時碰到的第一個撩動貳心絃的女子，她是杏花閣的花魁。

苗條的玉頸下，春嬌玉嫩，紅唇微張，一身紅色軟煙羅襟下一片濕漉漉，恰是蘇清蕙，桌上是蘇家特製的百花釀。

他娶的是倉佑城知府家的蜜斯，素有倉佑城第一才女之稱，是書香家世的蜜斯，也是一個私德有虧的女子，待字閨中時，便傾慕上了借居在蘇府的江陵李煥，一度籌算與李煥私奔，在倉佑城裡鬨得風風雨雨，他張家還是將她取返來了。

他未曾想他夙來隻愛詩詞歌賦，雙手不染灰塵的夫人，竟也有這等小後代情腸的時候，在新婚的第三年，他驀地間驚覺這不過也是一個不滿雙十的小女孩，甚麼樣的弊端，值當堆在那荏弱的肩上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