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捂著竟真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轍哥兒睜眼,見著波紋,下認識的拉住她的袖子,啞聲說道:“姐姐不嫁人。”
轍哥兒自從六歲開了蒙就一向以小男人漢自居,再不肯在孃親懷裡頭撒嬌的,此時卻抱著葉梓孃的腰扭糖似的扭,葉梓娘用帕子擦了他一腦門子的汗,連聲問他如何了?
波紋是天方纔擦亮的時候就被叫起來了,先是將粉細細的塗在臉上,再用紅色雙線,幾次的絞掉臉上藐小的絨毛,波紋本就皮子白,這下一來,臉上的皮膚更白了,就像春季裡被剝了老皮的鮮嫩柳枝,滑溜溜的,能掐出水似的。
也不怪葉梓娘擔憂,前幾年就皇家就爆出一個笑話,原是安樂公主和駙馬結婚幾年都無子嗣,駙馬家隻這一個獨子,急了,不知尋了多少醫,問了多少藥,隻盼著得一個安康的孫兒,誰也冇想到,到最後竟是這二人結婚幾年,並未圓房。
波紋冇答他,喊他用飯,他把小臉一偏,用手捂住臉:“你走,你去嫁人,我纔不吃!”
不知過了多久,波紋又走出去,轍哥兒睡熟了,小人家家的裹在被子裡頭,波紋摸摸他的臉,回身去收食盒,裡頭的飯菜都冇了,連湯都喝的見了底兒。
見冇了保護的東西,他又將褥子捲起來把本身包上,就是不肯看波紋。過了一會兒,又冇了聲音,轍哥兒轉頭一看,早冇了人影兒,小桌子上放了食盒,鼻子嗅嗅,飄出香味兒。
程君臨頓時,呼吸一滯。
這句話可算是點了火藥桶,轍哥兒脾氣上來了,呼哧呼哧跑到上房,開口就是不準姐姐嫁人,他這纔想起本身另有一個嫁給王爺遠在封地的大姐,大姐出嫁時他還小,模樣都有些記不清了,對於大姐的影象還是從爹孃和哥哥姐姐口中曉得的,此時聞聲波紋也要嫁到王府,隻覺得和大姐一樣,再也見不著麵,小臉兒急的通紅,一頭紮進葉梓娘懷裡。
事情全都有條不紊的停止著,因著事前籌辦了好久,是以一點兒也不顯慌亂,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奩全都擱在院子裡,隻等著時候一到,就抬出門去,侯府原是備了足有一百二十抬,隨後又有聖上賞下四抬,長公主賞下兩抬,靖江王妃千裡迢迢派人送了兩抬來,榮寵不竭,湊成了一百二十八抬。
直到波紋出嫁之前還是樂顛顛的,看著清算好嫁奩箱子問這東西是乾嗎的,管箱子的婆子麵帶榮光的回說這是要送到王府的,都是姐兒的嫁奩,轍哥兒又問既是姐姐的東西,送到王府去又是做甚?
新娘子腳不能沾土,波紋從七香車高低來,踩在早早鋪好的毯子上,毯子上繡了大片大片的荷花,程君臨看在眼中,腦中隻剩下四個字――步步生蓮。
波紋說了弟弟寧死不用飯,等她再去看時,食盒裡隻剩下潔淨的碗筷,葉梓娘點點她的額頭,“還不是隨你,你小時候耍性子,不肯用飯,怕你餓著,拿餃子給你放到屋裡頭,最後倒要嫌棄冇給你拿醋!兩個都是本身不肯吃一點虧的性子。”
轍哥兒內心頭貓爪似的,想跟出去又感覺冇有麵子,氣的將枕頭從床頭跌倒床尾,他雖嬌慣,卻不嬌縱,從穩定發脾氣,也不會亂丟東西,氣的狠了也就丟丟枕頭杯子如許柔嫩的物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