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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裡鋪了一層厚厚的軟布,選得是上好的錦緞。盒中另有幾處玉石做的小構造,能將琵琶精確的卡扣住,每一處設置都表現出仆人對這琵琶的在乎。
琵琶心神一震,抱著琴的手臂緊了緊:“樂公子?”
那小廝有些遲疑,麵上暴露難堪之色:“這便不巧了,琵琶女人今兒不舒暢,說是要歇著,吳媽媽已是準了的,公子您看?”
樂莘倒是不覺得忤,假裝看不見她的不屑:“世人皆說我有罪,公主也覺得我有罪,那我便是有罪了。流言難止,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可我部下的無數亡魂,卻冇有一個是不該死的。所謂的正道中人披一張都雅的皮,騙過了天下人,除害的反倒算作傍門左道了。這世上哪有甚麼非黑即白、非是即非的事理,公主著相了。”
樂莘勾起唇角,引得長眉彎起,劃出個風騷的弧度:“天然不會,鄙人是有事相求,想請公主隨我到玉華樓走一趟。夜色恰好,用些酒水才安妥,不曉得公主可否賞個麵子?”
趙玉將酒杯放在唇邊,不知想起了甚麼:“樂莘說你技藝高深,那便彈第二節吧,反比如比你們孰高孰低。”
趙玉摸上腰間佩的軟劍,出鞘直指樂莘:“有話無妨直說,你千裡迢迢地從漠北來此,總不會隻為了酬酢幾句。”
樂莘用指尖悄悄敲擊著琴盒,搖了點頭:“天然不是,我是吳媽媽聘來的琴師,今晚要在堂裡吹打。”
可這魔頭亦正亦邪,高深莫測,手中一管玉蕭幾近無人能敵。
琵琶依言坐下,指尖悄悄滑過琴絃,試了試音色:“天然是會的,公子想聽哪一節?”
那盒子看起來像是用金絲楠木做的,紋理細緻而出彩,望上一眼便感覺華貴。
她一貫與江湖中人井水不犯河水,與樂莘也隻要過一麵之緣罷了,何故找上她來。
隻是那人過分暖和了,讓她不甘心放開。
提及來,樂公子也不像是個琴師。
站在院中的趙玉握劍的手緊了緊,眼中閃過一絲躊躇。
怨憎逢會,愛也要分袂了嗎?那便又應了那句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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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嫌棄她的意義麼,還是說,他已經得了動靜。
趙玉怔了一怔,很快回過神來:“環球皆濁我獨清?好大的臉麵,那裡來的信心?不必多費唇舌膠葛,你曉得我不是你的敵手,要脫手便來得痛快些。”
她不想把樂莘當作一場夢。
趙玉挑挑眉,並冇有持續詰問。
有些人生來便如浮萍普通,由不得本身。
衣裳金飾倒是未曾缺短的,畢竟自小被買來,在樓裡拜師學藝,若不是脫穎而出,她也不能被點了“琵琶”之名,全了明淨之身。技藝拿得脫手,點她聽曲的客人天然不在少數。
外間守著的丫頭應過,很快便走到裡間來,手中捧著個茶盤:“女人,還是得要走一趟的,吳媽媽著人來了,說是有高朋到了,讓您去一趟妙音閣。”
這丫頭是前些日子纔來的,玉華樓的鴇母是個勢利的,一貫看不起她的軟弱性子。
琵琶低頭,開端調起弦來:“奴家失態了,公子莫怪。”
“是個風趣的人。”
琵琶選定了一件雪青色的,對著妝鏡愣了一愣,還是拿起脂粉,倉促用了些,好能遮住臉上的蕉萃。
若不是那富商家的公子對她成心,同那鴇母提過一句,她恐怕還是一人守著那間小屋,守著她的琵琶,形單影隻地過著平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