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育有三女一子，長女衛長公主早逝，離世已近二十年。現在，兩位公主以祝詛天子的大逆罪名被正法，僅剩太子劉據一人。

建章宮中，痛失宗子的天子狀若癲狂，他如何不曉得，太子的那番話與其說是說給霍光聽的，不如說是說給他聽的。

元平元年，夏，四月癸未，孝昭天子崩於未央宮，無嗣。

玉璜外型古樸，刻著精美的鳳紋，玉身通透，幾近透明，泛著極淺的紫色，摸上去細緻瑩潤，在玉璜最中心的部位，用籀文刻著四個小字，其萼相輝。

“是他們！是他們殺了朕的兒子！”

霍光與群臣商討，將孝武天子之孫昌邑王劉賀驅逐到長安城。

征和年間的長安城，是覆蓋在赤色中的長安城。不管何時，不管居於城內那邊，都能嗅到揮之不散的血腥味。

不然那日，丞相劉屈氂令執金吾封閉長安各門時，他是有機遇強行出城並上甘泉麵見天子的，厥後的那些事，或許就不會產生了。

豈料那名男人棄劍逃竄，侍衛們追逐不及，未能將其擒獲。天子大怒，將掌管宮門出入的門候全數正法。

霍光當然記得彆的那枚刻著“棠棣之花”的玉璜在那裡，它在茂陵，在他的兄長狀如祁連山的墓塚裡。

虧他自誇體貼民生、體察民情、體恤民意，本來竟是甚麼也不曉得……

侍衛長不想服從，卻在太子對峙的目光下無可何如：“卑職定然不辱任務！”他咬咬牙，領命分開。

未幾時，他把嬰兒遞到侍衛長手裡，待他謹慎地抱穩孩子，又從袖中取出一枚從不離身的玉璜，塞進繈褓裡。

歲首孟春，萬物始發，刑殺乃不祥之兆，故而興漢百年，皆在秋冬之際履行極刑。然天子一怒，遑論天意，在正月就將公孫家屬滅，此中包含衛皇後的長姊衛君孺。

霍光跪於禦前，不敢輕動，更不敢出聲，隻能戰戰兢兢地聽著帝王悲忿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