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即便如此,蘇弦也實在狠不下心來將郕王棄之不顧,他那會兒實在太不幸了,堂堂一個當朝王爺,有爹有娘,有妻有子,清楚冇做過甚麼傷天害理的錯事,倒是誰都不來理睬,落到了她若不管便當真冇吃冇喝,便溺都在身上的境地。
如果剛巧便罷了,即便郕王當真也是重活一回,就算她那會兒不是自個想去侍疾的,但比起王府裡那些壓根見不著臉的,她便是做的差了些,總該也有幾分苦勞,最不濟也能算得上功過相抵了,更何況郕王爺又不知她也重活了一遭,隻要她這回安安生生的,王爺總不至於為了現在還莫須有的事便定了她的罪名。
蘇弦內心亂七八糟的想著,捂著被子在床頭坐起了身還是抬高了聲音擔憂道:“春眉……在外頭……”
被郕王這麼一嚇,蘇弦已是睡意全無,又不敢出去,便隻悄悄重新蜷回了被褥裡,這般雜七雜八的胡亂揣摩,本覺得這一夜定時就會這般瞪著眼睛疇昔了,但直到第二日朝晨,蘇弦才發明自個竟是這般心大,不但冇有一夜未眠,反而如春眉普通睡得死沉,連去給琴姐兒與王妃存候的時候都睡了疇昔。
也就是在當時,蘇弦才發明瞭郕王這病不但是動不了,身上還會疼的整夜整夜都睡不著覺,雖說冇甚麼用,可蘇弦發明後還是會每夜裡拍著他,哄孩子普通,給他哼幾句她小時候聽劉嬸給紅菱唱過的安眠曲,那會年齡太小,曲裡的詞她早就忘了,隻零寥落落的幾句調子,交來回回,郕王不知是當真聽困了還是嫌她哼的煩,總之聽著這調半夜裡總算是會閉上眼睛,略微溫馨一會。
如許的丫環對蘇弦來講天然不能算是個好的,可這……與郕王爺何乾?他又怎的莫名其妙的提起了這一茬?
隻是……恰好走到她門口就頭疼難忍?那裡有這麼巧的事,便是當真, 吳琴就在正房住著, 也該是叫人去主屋纔是, 還是,這本就是她的琴姐提早使的甚麼手腕?
郕王爺此時想聽的……可就是這幾句調兒?
固然郕王冇法答覆,蘇弦倒也不在乎,權當是給自個說著解悶。
蘇弦半夜起來本就是想要春眉給她倒口水喝的,可眼下這個景象,她是能就這麼披髮赤足的自個跑出去倒,還是敢叫堂堂郕王給她送一杯水出去?
“本王行到你這, 頭疼難忍,出去歇一陣。”似是也發覺到了蘇弦的擔憂, 郕王開口這般解釋了一句, 頓了頓,又安撫般說:“放心, 冇人瞧見,本王也不會對你如何。”
春眉聽起來也是滿腔委曲,在外頭揚聲辯駁:“都說了我也不是用心的,許是這配房太潮冷了,我這會兒還頭疼著呢!”
蘇弦叫這事嚇得不輕,哼出的調兒都一聲三顫,磕磕絆絆,再加上冇喝下水的乾咳沙啞,的確如女鬼夜哭普通,莫說安神了,便是當真睡著的隻怕也要被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