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姓蘇,全名叫甚麼?”郕王閒話家常普通,也並未以“本王”自稱。
洞房花燭之夜,這會兒便本該籌辦著洗漱睡下,儘享魚水之歡的,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上一回那不堪的場景,再見著麵前蘇弦的這般畏態,沈琋一時卻也有些躊躇了起來,蘇氏膽量一貫小,便連他癱在床上轉動不得的時候就能將她嚇的不輕,更莫提她這會兒還這般年幼……若現在上前怕是又要被嚇壞了。
罷了,還是等等,多說幾句話讓她緩緩吧。想起本身上輩子從未理睬過的蘇弦,卻恰好是在最後時候,挽著髮辮,忙的滿頭大汗極力照顧本身的人,再看著比起影象中稚嫩了很多的小女人,郕王神情更加暖和了起來,一時倒是並未認識到,夙來不喜女子嬌弱,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他,對著這般的蘇弦倒是隻想著如何哄勸靠近,心中丁點未覺的費事膩煩。
試一試總無妨事,蘇弦這麼想著,被嚇壞了普通低聲怯怯道:“王爺可要先洗漱?”
現在的蘇弦天然不再是當初的懵懂少女,雖未經曆過,可在皇覺庵內那很多宮中出來的女人,有那豪宕的,閒話之時,早已讓蘇弦對男女之事聽了個清清楚楚。乃至另有那曆經人事的先帝妃嬪,更是直言不諱與她說過郕王幼年勇武,想來也比那老不死的胖先帝強的多,戀慕她好福分的話。
交戰多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知受過多少,他倒是哼都冇哼過一聲,可唯獨這白頭枯……沈琋直到本日想起都還是忍不住的渾身顫抖,每夜裡閉上眼那痛彷彿還會如影隨形,叫他感同身受,仿似惡夢。
郕王吃的極快,不過盞茶工夫碗內便隻剩了些湯汁, 用了一半的蘇弦便也順勢起家, 收了碗筷。一旁的魏赫魏總鄙見狀上前,輕手重腳的給郕王換了家常的舊衫,蘇弦之前從未做過這事, 這會兒便也冇上去添亂, 隻是在旁立著, 偶爾遞些衣服物什,好不顯得礙事難堪。
半晌,還是沈琋抬眸瞧了瞧她,主動開口問道:“你平日在家裡,都乾些甚麼?”
“蘇弦。”蘇弦低聲回道,無聊時她也曾揣摩過,府裡的端莊姐兒是箏和琴,老太太卻給她起名叫“弦,”此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被誣告通敵賣國,擁兵自重,乃至翻出之前燒殺哀鴻的事大做文章,落得個軟禁王府,這且都罷了,隻是袁氏那賤人在他身高低的白頭枯毒,倒是當真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的確,這事……想開了也冇甚麼好怕……
沈琋這般想著,怕總盯著她要不安閒,便自書桌上拿了一本書隨便翻看,而一旁的蘇弦雖故意問問之前郕王半夜立到她床前的事是夢是真,但一來並不好開口,二來打著叫郕王膩煩拜彆的動機,便也是一言不發。
沈琋伸手虛攬了對方肩膀,雖能較著發覺到蘇弦肩頭刹時生硬緊繃,幸虧麵上還未曾暴露甚麼較著的異色,沈琋便也隻做不知,滅了燭火,放下床帳,便平心靜氣的閉了眼,一動不動睡了起來。
公然,榻上的郕王見她這模樣,隻是點頭道:“不急,你也坐下罷,與我說會兒話。”
郕王都已開口了,這麵便是未幾也要多出來的,未幾時郕王麵前便也熱乎乎的擺上了一碗與蘇弦普通無二的雞絲麪, 隻是分量足足比蘇弦那一份超了兩倍不足, 對著這麼一方海碗, 任誰的吃相也不會有多斯文, 幸虧有皇家的教養在,倒也不顯鹵莽, 反而儘顯豪猖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