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城郊向北十裡,恰是大青山腳下,依山靠水,幾百畝的沃野良田。
“將軍,您這是要做甚麼?可有效得著我都三好的?”
那老嫗兩眼含淚,衝動地喊道,“將軍,你可算返來啦!”
“傳聞那邊頭有鬼!我這是帶著人去捉鬼的!”
贏展飛單手就把少女從地上輕鬆地拎起來,還順手替她理了理鬢髮,“好好的女孩子,今後不要稱奴,稱我!”
酈鬆風內心忐忑不安,交握的拳頭捏得骨骼咯吱作響。
“三百兩銀子,二百畝地加一個堡子,的確便宜的很,怕是連姒榮的一件皮襖都不值。”
本來還覺得要倔強地攻出來的酈鬆風悄悄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隧道,高過一人,寬可兩人並肩,每走約百步的處所,就會俄然加寬,分出岔道,在暗淡當中,那岔道口烏黑幽深,彷彿巨獸,靜等擇人而噬。
少女欣喜得將近暈疇昔,冒死點頭,淚花閃閃,“是!仇人!不是奴,是我!”
她剛來的時候八歲,現在十一了,前幾天她還聽到那些暴徒喝多了酒說,要送一批人賣去狄國,隻是人數另有點不敷。
這些人,是那些好人的仇家嗎?
“男娃?三個月前是有個男娃,滿十歲已經被送去了狄國,這會冇有彆的男娃了。”
如此工程,如何能夠是十六戶人家所築?
“將軍!”
眼瞅著井裡俄然跳出人影來,少女驚得張唇欲呼,卻被那人手一揚,她的啞門穴便似被叮了一下,竟然發不出聲來了!
就算再是肥饒好田,一畝地都一定值得了一兩銀子,並不值得姒榮從千戶手裡掠取吧,吃相未免也太丟臉?
這般心急也是普通的!
公然,公然是來救她們的!
“十歲?不,是六歲,個子這麼高……不不不是三個月,是兩個多月,一共八十一天……”
現在細算起來,那半年俸祿連二百兩都不到,夠做甚麼的?
酈鬆風如果仍在都城,偶爾傳聞近似的事情,固然會暗自感喟,鄙夷一番姒家人的吃相,並不會有此時這般忿忿不平……而現下,如果他兒子真在這個莊上,那證明甚麼?冇法無天的姒家人想做甚麼?
“那些不是人的東西,還覺得占了堡子,那堡子就歸他們了?呸!我老都就是籌辦等哪日活膩了,就給他們來把火,讓他們連陰宅都占上!”
嬴展飛嘲笑,“那十六家軍戶,都是老弱,就有青壯,也是跟狄國蠻子找戰打殘的……修這堡子,用儘了撫卹銀子都不敷,另有一半是本將軍掏的銀子,本覺得能安享餘年,贍養長幼,倒是不知怎地被姒榮給瞧中了!”
嬴展飛也未幾話,指著火線的堡子。
那本奏章參姒榮操縱權勢謀取私利,逼迫本地軍戶,導致多名軍戶生存無著,竟有凍餓而死者。
“都三好!”
老嫗淩厲的氣勢裡頓時多了幾分天然的仇恨,咧開嘴,暴露森森白牙,既似笑又似猛獸亮齒。
本來這幫人,酈家的仆人也就罷了,這嬴展飛身邊帶著的那可都是疆場裡從鬼門關裡衝殺出來的絕頂妙手,要對於這裡頭的人本就輕易,更何況又有了都三好和這個少女的有關敵軍權勢和地形的精確線報?
可他兒子在不在這裡頭呢?
打鬥聲,悶哼或慘叫……聲聲入耳。
“……二樓阿誰屋,就是窗戶上頭掛著鈴當的阿誰,有一對伉儷,都會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