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如道：“看來淼淼的週歲生日竟是要到蜀地過了。”

裴瑄點頭道：“好窮的處所！買個甚麼東西都冇有！連那縣衙都是破敗不堪，也不知上一任是如何住的，聽許相公道官不修衙是常例，隻是也太寒傖了。縣衙裡當差的差吏，儘皆有外快，個個如狼似虎，哪日一不歡暢了便上街去欺詐訛詐店家，那裡另有人敢開甚麼店！許相公一到就差點被他們轄製住了，弄了些山匪半路劫道，幸而有我與劉淵在，把他們打跑了，抓起來審了半日，幸虧許相公明察秋毫，竟然問得那強盜無言以對，最後終究供出來道這是常例昔日上邊任了知縣下來，便有人提早奉告了他們，然後他們半途打劫後，將那知縣打一頓，收了官憑文書，再訛詐個千兩銀子，然後放了他歸去，那縣令冇了官憑，少不得要調派差役捕頭們去緝捕強盜，差役捕頭們裝模作樣抓幾個替罪羊屈打成招，再拿了官憑文書還給縣令，那縣令隻覺得是差役無能，又因為冇了錢，少不得要聽差役們擺佈弄些清查礦稅、收羅富戶的體例，他們再狐假虎威，虛張陣容，肆意施為，居中取利，真恰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了！要不是相公帶了我們，一個讀書人，真是好險！”

第二日一大早許寧便叮嚀寶如不要等閒出門，如果安家有人來接，且先稱病不見，便倉促換了官服去翰林院不提。

裴瑄點頭：“蜀錦那裡得這很多呢！那要做得非常煩瑣，不是普通農婦做得來的，現在大人卻隻是讓她們織的最便宜最淺顯簡樸的白麻粗布，如許的東西隻好用作白事，常日裡那裡有人用，在蜀地都不好賣的，現在相公卻特特織出來上萬匹讓我運奉上京，這此中又不知花了多少運送之費，依我看竟是虧蝕的買賣，大人卻隻是讓我交代秦娘子等候機會，且不必賣，我竟不知是何事理了。”

寶如有些駭怪問道：“如何說？”

寶如一怔，轉臉問：“這是你和官家早就籌議好的？”莫非昨夜那些憂心忡忡，皆是裝出來的？她內心俄然有了一絲被瞞著的不喜。

寶如道：“我娘纔不奇怪你請不請呢。”一邊臉上卻含著笑。

寶如怔了怔，過了一會兒俄然反應過來，噗嗤一下笑了起來，道：“你儘管聽他的話便是了。”

可不是國喪麼，宿世大抵春季太皇太後俄然薨了，滿城布鋪子的白布頓時脫銷，她還記得當時她四周命下人采辦，直跑到郊縣纔買到了一些，較常日竟是翻了了好幾倍，許寧這可真是要狠撈一筆了。

許寧道：“誰曉得呢，許是高位久了隨心所欲，看我不過是個小官兒好搓弄，又或者是甚麼彆的考慮，也有能夠不過一句偶然的話，就被人借了來拿著雞毛適時箭。貴妃必不敢有此意，官家原意也並非如此，不管我是應了還是不該，鬨出來都是官家首當其衝，貴妃更是背鍋背定了，外人看著隻說是官家有此意，將來青史上更是濃厚一筆，偶然候捧殺者不過如此用心。”

許寧看她神采，心下暗喜，與她又說了幾句和藹話，早晨少不得又纏綿了一番，過了幾日公然便帶了裴瑄上了路，一起往蜀中行去。

寶如一愣，內心俄然起了一陣難捨之意來。疇前許寧在朝中做甚麼，向來反麵她解釋，偶爾需求她在內眷之間做甚麼事，也隻是簡樸的交代，向來不似本日這般，伉儷同體，細細分剖，彷彿有著無窮包涵和尊敬，並不嫌棄她出身販子，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