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冤枉廚子了,謝晚春嗜甜的事情滿府都曉得,故而廚子天然也多拿甜的端上來,那裡知伸謝晚春這時候倒是嫌棄甜膩了。
謝晚春順手拿了件外套披上,踩著鞋子從床上起來,走了幾步方纔到了邊上的小案邊。她從紅木雕花筆筒裡抽出一支筆,就著硯台上麵還未乾的殘墨,把那首牡丹詩重又寫了一遍。
等手上的行動好了,謝晚春方纔把細沙漸漸灑到紙上麵,很有耐煩的比及細沙吸完了墨才脫手把宣紙裁得小一些,把那寫了字的部分折幾下,放進本身貼身的香囊裡,這纔出聲喚了人入內奉侍她洗漱。
馬車早已備好,謝晚春本日另有籌算,隻帶了個嘴快細心的瓊枝,直接便叫人往珠光閣去。
從連連不竭的舊夢中掙紮著醒過來,謝晚春竟是真的聽到了模糊的雨聲,生出幾分夢裡夢外的恍忽來。她用力抓住被角,下認識的用指腹在錦緞上麵的團斑紋上摩挲,短促的吸了口氣。濕冷的氛圍淌入喉管之間,彷彿是夏季裡迎頭灌下的一瓢冰水,凍得她烏黑的眉睫也跟著悄悄顫了顫,一個顫抖,整小我都復甦過來了。
雨水綿綿不竭,打在窗外的花葉上又接連滑落下去,淅淅瀝瀝的雨聲透過窗扇,穿太重簾,到了她的耳邊,鼻端的土腥味恍然更重了幾分。謝晚春用手肘半撐起家子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摸了摸枕頭:另有些濕。
碧珠會心的接過簪子插到髮髻左邊,在左下方又插了一支蝶戀花點翠掛珠釵,髮髻右邊則是用一支雲腳珍珠卷鬚簪牢固。
因為夜裡睡得不好,本日已是起得晚了,故而幾個服侍的丫頭早已就侯在門外,聽到聲音便捧著水盆盂帕等等洗漱器具魚貫而入。
真要提及來,他最靠近的莫過兩個姐姐、一個堂兄:長姐嫁去周家,生了庶子便早早過世,恰好那庶子才調出色,青雲而上,乃是當朝首輔周雲;次姐被天子的親叔叔蜀王納為側妃,雖說未有子嗣但因著資格和品性,正妃過世以後便幫著管起了蜀王府中的外務;堂兄胡應白則是早早參軍,現在已是軍中一方大員,正鎮守北麵的嘉平關。
謝晚春情中已有計算,也不急,比及打扮整齊方纔緩緩然的起家走到外間去用早膳。
當然,胡三通能攢下這般家財不但僅是因為胡家幾代經商、他本人腦筋矯捷、手腕出眾,最關頭的是他背後背景非常給力。
倒還真有點“夜深忽夢少年齡,夢啼妝淚紅闌乾”的感受。
珠光閣乃是都城首屈一指的金飾店,它背麵的店主不是旁人,乃是大熙首富胡三通。
謝晚春瞧著也感覺有些胃口了,便拿起象牙鑲金的筷子吃了幾個,吃了半碟子這才點點頭:“確切是不錯。”又轉頭叮嚀道,“替我賞廚子一兩銀,叫他用心當差――我是喜好吃甜的,但一桌子都是甜的,未免膩味了些,今後還得操心。”
漫不經心的看了鏡子一眼,謝晚春不覺暗歎了一聲:真要提及來,堂姐妹之間,自是有幾分類似,最像的便是那雙眼睛。隻是謝晚春秀鼻櫻唇,看著便顯得靈秀柔弱;謝池春則是微翹的菱唇,欲語先笑,柔媚動聽。
瓊枝正在邊上服侍,不免低聲勸一句;“昨夜裡就冇用晚膳,本日早膳還是多用些吧?”看了幾眼,又道,“這蘭花餃共用了四種餡――肉餡、火腿餡、蛋黃餡、香菇青菜餡;都是鹹的,您要不嘗一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