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聲音垂垂更低，藍如瑾聽不太清了，不知兩人又嘀嘀咕咕策畫了甚麼。不過，聽到此處已經充足讓她心中驚怒，這兩個主子竟真的乾起了吃裡扒外的活動！

侯府花圃連著前後院落，再往前走就是藍如瑾的祖母藍老太太居住之正房。範嬤嬤心中有鬼，又覺藍如瑾本日分歧平常，恐怕她跑去前麵說些出人料想的話來，因而便笑著勸道：“女人出來好一會了，想是累了吧，不如早點歸去歇著，我給女人煮甜湯喝。”

翠兒兩人嬉鬨著跑去前麵，也冇給藍如瑾施禮。藍如瑾抬腳朝院子外頭走，範嬤嬤追在背麵喊：“女人做甚麼去呢？病還冇好，謹慎累著。”

好久以來積儲的滿腔辛苦仿若擁堵的大水，範嬤嬤這一扶，就像卸了閘口的禁製，滾滾的水勢再也壓不住了。心中百轉千回終究化為破釜沉舟的酸楚孤勇，藍如瑾臉上倒是帶了笑：“紅橘留下照看院子，嬤嬤既然要跟，便跟著吧。”

無禮怠慢能夠管束，可心底叛變主子如何能管？即便一時管的住，本性如此，今後也保不準再生外心。

所謂“那邊”，到底是誰？

“昔日就罷了，現在女人病著，這麼出去走我可不放心，女人就讓老身跟著吧。”範嬤嬤上前扶住藍如瑾。她力量頗大，藍如瑾病中有力，不能與她相掙，就這麼被半扶半拽的挾住了。

她這邊下了決計，那邊範嬤嬤和紅橘卻還不曉得，見她應允便雙雙鬆了口氣，當下留下紅橘，隻由範嬤嬤跟著。藍如瑾因而帶著三人出門，徑直進了侯府花圃。

也罷。

你不仁我不義，此番是你要欺我，莫怪我狠心。

恰是春暖花開的季候，此光陰頭高起遣散了夜寒，園子裡暖風襲人，桃李爭榮，一派怡人氣象。藍如瑾一邊賞景一邊漸漸朝前走，不知不覺已穿過了大半個園子。

範嬤嬤手上就用了些力，“扶”著藍如瑾儘管勸：“女人莫貪玩遲誤了身子，等大好以後再逛不遲。”

“日頭好，去園子裡逛逛，隻讓青蘋和翠兒跟著我吧。”藍如瑾頭也冇回，已經到了院門口。青蘋正在廊下照顧茶爐子，聞言趕緊叮囑一個小丫頭盯著，叫上正玩鬨的翠兒跟在藍如瑾身後。

藍如瑾平常愛好清淨，身邊不肯讓太多人跟著，此舉倒也算是普通，是以院裡諸人都未多想，仍舊各做各的事情。唯有紅橘和範嬤嬤對視一眼，雙雙邁步跟上。

藍如瑾高燒了很多天，本就身上有力腳步踏實，被這麼一拽立時走不動了。

但不管背後是誰，曉得了總比不曉得好，藍如瑾光榮本身方纔冇有睡著，不然怎會聽到門外的嘀咕。她悄悄回到塌上躺下，乾脆不睡了，策畫著該從那邊動手。

動乳母，未免會落人話柄。她想緩緩圖之的，可範嬤嬤偏生要往前湊。

“那……”

想起阿誰投奔寧妃的婢子，藍如瑾心中就一陣一陣的恨。

藍如瑾不睬她，獨自走到廊下打眼一看，翠兒正和另一個小丫頭嬉皮笑容站在院子裡，猶自推推搡搡未曾停手。紅橘見藍如瑾出來，趕緊板了臉喝道：“誠懇做事去，彆在女人跟前冇正形兒！”

“先看看再說吧，說不定是一時髦起，若不是，我們再說不遲……”

紅橘不讓鬨纔不鬨，竟是一點不考慮主子睡著的事。藍如瑾俄然有了主張，起家披衣，翻開簾子一徑朝外走。外間候著的範嬤嬤趕緊問道：“女人如何起來了，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