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不正的,一個不留。”藍如瑾眼波微瀾,低聲自語。
她自知此時精力有限,不能破鈔太多力量與之拉扯,以免遲誤了前麵的事,且堂堂侯爵蜜斯與仆婦撕扯更是跌了身份,傳出去讓人笑話,因而隻得依著範嬤嬤的話愣住腳步。心中卻不免一陣陣火氣上湧,體弱氣虛之時情感一衝動頭便發暈,肝火直衝得麵前發黑,穩了好一會才壓住。
園子裡花木崢嶸,鬱鬱青青,掩映住遠處正房高高的房舍。藍如瑾看住那宛轉斜飛的青玄色簷角,眼波清寒,麵龐素冷如冬夜殘月。
她懷中抱著一個大紅色描金粉彩賞瓶,瓶中滿滿插著幾枝碧桃,臉在花側,人比花嬌。雖比藍如瑾小了一歲,但身量卻高一頭,身材也略為豐潤些,整日蹦蹦跳跳的,與清臒寡言的藍如瑾構成光鮮對比。
藍如瑾不睬她的乾脆,隻是又問了一遍:“你怕甚麼?”
藍如瑾起家:“冇甚麼,走吧,時候不早了。”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範嬤嬤一時摸不著腦筋,藍如瑾淡淡的神采比常日更加清冷,讓她心中微微發虛,隻得嗬嗬陪笑道:“女人說甚麼呢,老身能怕甚麼……快雖老身回房歇息吧,莫在這裡遲誤了,園子裡來往奴婢太多,如果衝撞了女人可如何好。”
“……女人怎會……怎會有如許的嚴肅……好似老侯爺……”範嬤嬤口中喃喃,麵前儘是藍如瑾方纔冷眼冰臉的模樣,那氣勢竟與其祖父、故去的老侯藍宗成普通無二,隻一個眼風就能將人嚇半死的。
“嬤嬤如此失魂落魄,該是乏了,自歸去吧。”藍如瑾見她隻被問了一句就愣怔失神,心中不免嘲笑,隻如許一點本事還敢叛變欺主,真是不自量力。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整肅身邊的奴婢,身邊越潔淨,彆人越難行事。
藍如瑾走到此處已非常吃力,見路邊不遠處一株桃樹下立著幾塊景觀山石,便道:“這裡歇歇,不然一會進了院子也冇力量說話。”
她隻顧在這裡發怔,那邊藍如瑾已經帶人走出了老遠,眼看就要到了藍老太太所住的正房南山居。南山居背麵是一片桃林,此時正值初春時節,枝頭上一片深紅淺粉,朵朵簇簇開得好不熱烈,瞭望疇昔雲蒸霞蔚,華彩灼灼,走近前來更有落紅拂麵,端是說不出的高雅舒暢。
今晨用飯時一番言語行動,她實在隻想稍稍敲打身邊人,讓她們服侍的勤謹一點,本不欲現在就開端脫手清理的,畢竟病中精力不濟,籌算統統等病好了再說。但是紅橘和範嬤嬤的低語卻讓她心驚,曉得必須當即動手了,不然讓背後教唆之人聽到她竄改的動靜,不知會做出甚麼不好的事來,她又在病中,若一時忽視著了道可不妙。想起落水那日前後之事,她更加感覺暗中之人陰狠,不能不早早防備。
“我問你怕甚麼!”藍如瑾眼梢一挑,斜斜盯住身邊老嫗,驀地厲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