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的時候,如瑾也接到了藍如琳去過東府的動靜。品霜在地上跪著,忐忑稟報:“那邊讓奴婢把動靜傳給女人曉得,並盯著女人如何行事。還讓奴婢特彆要奉告女人,五女人說是您設的計。”
錢嬤嬤諒解地笑笑:“那您現在可想明白了罷。”
月過中天,滿庭清華。
藍老太太緊緊盯了昔日的婢女一眼。錢嬤嬤麵色如常,昂首安然一笑,手上還是悄悄的揉著,分寸極好。藍老太太與之對視半晌,緩緩鬆了挺直的背,喟然一歎:“肯和我說這些的,也就隻要你了。”
如瑾道:“她先來我這裡說藍如璿,又去藍如璿跟前說我,約莫是打著鷸蚌相爭的主張,她好趁亂脫身。誰知我們全都不睬睬她,統共讓她碰了兩鼻子灰。”
碧桃緊緊皺了眉頭:“五女人是如何曉得的!董婆子可說她冇露半點風聲,方婆子比來無端跟她走動得勤,她還特備警省來著。”
老太太神采一沉:“在三丫頭那邊討了冇臉還不敷麼,又去鬨騰大丫頭,吃的豬油太多了吧!明日起禁她的足,學也不要去上了,聖賢事理冇學會多少,儘學了些歪門正道的心機。”
錢嬤嬤停手,伏身拜了下去:“老奴不過替您說出心中所想罷了,當不得您謝。”
半晌,老太太幽幽望著窗外動搖的花樹,緩緩道:“以往是我錯了,才讓她們曲解,有了不實在際的非分之想。分就分吧,隻是如何分法,且看她們各自值我疼多少罷。影心,感謝你。”
“老太太,當斷不竭,必生其亂。”錢嬤嬤站起家,走到老太太跟前循循勸諫,“您最是雷厲流行的脾氣,上了年紀心卻越來越軟了。之前您讓我們狠狠地查,老奴還覺得您要拿出年青時候的手腕來,誰想到越靠近本相的時候,您反而不讓持續查了。老奴明白您是怕查出了秘聞平白悲傷,可容老奴問您一句,您麵上假裝不曉得,內心就真的不曉得了麼?如果真不曉得,這些個徹夜難眠的夜裡,您又是為了甚麼?”
碧桃想了一想也是發笑:“大抵就是如許,我一時焦急幾近被她嚇著。”
如瑾凝眉思忖一會,搖點頭展顏笑道:“恐怕五妹這是誤打誤撞罷了,若真得了把柄,她就不是去那邊說,而是要告到祖母跟前了。”
說著,白叟家麵上暴露怠倦的神采,額頭眼角的皺紋更加深了,斑白鬢髮在燭火中明暗著。錢嬤嬤感喟:“既然決定了讓五女人頂著,您就把彆人放下吧,彆總在內心翻來覆去的。不癡不聾,不做家翁,您比來更加睡得少了,人目睹著也瘦了很多,何必呢,由著她們鬨騰去。”
“人如果笨,如何教誨也無用。”老太太苦笑一聲,揉了揉額角,“你看她那兩個姐姐,哪一個用我教誨了,還不都是百伶百俐的心機,儘皆讓我吃驚。”
老太太再歎一聲,神采寂然:“比來夜裡睡不著,我經常翻來覆去的考慮,想是想明白了,可……”
“老太太,老奴也老了,媳婦固然還能替我服侍主子們,但她畢竟經的事少,不免有疏漏的時候,還是不頂用。依老奴看,不如就完整甩手讓她們當家去吧,趁著我們這兩年另有精力,就算她們做錯了甚麼,咱另有精力幫她們改,一點一點的引著她們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