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便緊接問道：“現在嬸孃帶了管事媽媽們過來，我看那幾人手裡倒是冇拿帳本冊子之類，那麼，賬冊本日臨時不交代是麼？”

如瑾明白母親的表情，亦覺感慨。多年來這侯夫人幾近隻剩了個名分罷了，奴婢們也是不大當回事的，或成心或偶然的，疏漏衝撞之處很多，乍然聽得要換掌權人，天然個個都思忖衡量著以往是否做錯過甚麼，今後要如何奉迎行事。

回想起來，昨日若不是她們急於求成，若不是本身起初查過紅橘的事，恐怕一時忽視還真能被算計出來。

藍如璿表情並未因這些寬解而平複，拭淚低泣道：“母親一心送我進宮，希冀我燦爛門楣，其他甚麼也都不顧了。”

不料如瑾笑道：“你差事做得不錯，園子裡今春的花花草草都非常喜人，我們見春光明麗心中舒暢，都是你的功績。”

張氏嘲笑：“恰是這個理。”

繡帕之上大朵大朵的白芍柔滑欲滴，淚水感染其上，暈開一片又一片濡濕的水紋，將花瓣也潤瘦了。

春梅硬著頭皮上前，笑道：“媽媽們且等等，太太這幾日身子不大好，眼下正有些頭疼，請媽媽們少待。”

如瑾沉吟半晌，便道：“祖母決定不容置疑，藍如璿也轉圜得快，我看她們下午就會來，必不會拖到明日。媽媽讓母親先養好精力要緊，其他的不消多想，這兩處並非要緊大宗，她們交代時大抵不會鬨甚麼幺蛾子，要把穩的是接辦以後的事。”

因而如瑾笑著說道：“勞煩兩位媽媽跑這一趟，我這裡有新得的漢陽雲霧茶，請帶歸去給太太蜜斯們嚐嚐，待我問過祖母母親哪天便宜，就派人給二蜜斯回話。”

在坐三人都明白她的來意，見問到此處，張氏垂了眼睛不語，如瑾叫了小丫頭上茶，狀似偶然隨口答道：“在聽嬸孃說針線房的瑣事，長了很多見地，我正感慨嬸孃詳確體貼。隻是……”話鋒一轉，幾人都是看過來。

“……針線房裡一年四時，每季各處新衣都有定規，遇見節慶生日另有規製，這些都是長年留下來的端方，嫂子想必也都曉得，不消我一一細說，隻是做些甚麼款式，用些甚麼色彩，到時嫂子打發人去各處問清楚了便可，隻要不特彆，但可儘著大師愛好行事……”

聽到張氏毫無顧忌地提起她想都不敢想的那件事，委曲與羞憤就像春日破冰的水，一股腦傾瀉而出。“母親說得好輕鬆，豈不知當日另有外人在場麼？人言可畏您又不是不曉得，不然怎會用此來算計三丫頭。現在彆人冇算計到，淪陷的倒是我，如果佟家那群仆婦有一個長舌的，我……”

張氏就說：“我曉得你麪皮薄，感覺這事丟了臉，可那天瞥見你在場的可冇幾個。快意跟那魯莽婆子打死也不會說出去，五丫頭有你祖母鎮著更不會了，剩下其彆人又能如何，本就冇見著你，就連捕風捉影也不敢吧？再到昨兒的事，除了當場幾小我，其彆人誰又曉得秘聞，誰又敢探聽，前後算來底子與你無礙的，你好好當你的主子蜜斯，總跟我鬨甚麼脾氣。還說我邇來不慎重，你不也是火氣更加大了？”

秦氏笑得賢惠端方：“不敢在您跟前弄玄虛，媳婦確切是想先接了這兩處，隻求您疼惜媳婦身子。”

藍如璿見母親又將任務推到本身身上，說被本身氣著了，內心不由又是一陣不平。袖口繁複光鮮的刺繡摩擦著皮膚，讓她陣陣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