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一偏臉,青蘋上前接了,直接翻開荷包將裡頭一張紙抖了出來。如瑾就著青蘋的手瞧一眼,眉頭微動:“五千兩?看來你這些年真是從侯府賺了很多,捨得下這本錢。”伸手拽過荷包和銀票一起扔到胡家娘子腳下,“這些我不奇怪,我母親更不奇怪。如果奉告祖母,祖母會有甚麼想頭我可不曉得。”
婦人固然垂手恭立,穿著卻並不是仆婦模樣。柳葉紋寶藍十字錦對襟長襖,馬麵裙上魚穿蓮葉繡紋精美光鮮,珠釵綴發,翡翠耳鐺,麵上脂粉單看光芒也非販子人家所用的通衢貨,通身氣度並不比張氏減色多少。
如瑾呼了一口氣,喚人打了一盆冷水來淨麵。冰冷的水打在額上臉上,頓覺腦筋清冷了很多。
“能不能挖出來,就看這胡家娘子是如何的人了,也看她究竟有多想保住這份進項。”
“另有一些跟前次的差未幾了,就這兩件是新添的故事。”
如瑾笑:“我可冇你這麼笨。”
“那……”林媽媽遊移著問,“針線房現在又不在我們手裡,如果那邊今後不肯用她家的綢緞布料了……”
次日秦氏晨起存候時也勸:“媳婦行這事本為清算家風,讓府裡更清淨,主子們更勤謹,您也就更能納福。如果是以纏累您動氣傷身,那媳婦還不如不做。並且此次查出來的也不算大過,比如那胡家的空賬就是底下丫環們的衣料子罷了,冇傷著主子分毫,讓胡家補上也就算了。”
小丫環忍著眼淚點頭:“女人關了門紮她,還不讓她哭喊,如果她忍不住了喊出來一聲,女人動手就更重。”
如瑾上前笑道:“祖母莫活力,經了此次的事,不消殺雞猴子們也都誠懇了,給人一個將功補過的機遇也顯得我們侯府有氣度。何況這家是嬸孃當家時換上來的,如果這時節遣了人家,叔父返來恐怕臉上欠都雅。”
如瑾目視碧桃,碧桃便帶了其他兩個小丫環下去做事,屋中隻剩了青蘋和胡家娘子。如瑾笑看著她,“胡太太家中就是這個買賣,眼界想來很寬,一匹重錦那裡值得如此讚歎。”
有了這個事,如瑾從速轉移話題,粉飾方纔的忐忑和寬裕。“這個胡家也真不曉事,母親是堂堂侯夫人,怎會等閒見她一個商戶娘子?孫媽媽亦是府內裡子人,也不是她想見就能見的。”
秦氏端茶遣走了彆的兩家娘子,笑道:“瑾兒可貴有興趣,隨她去吧,她院子裡那些個丫環也冇幾個會哄人高興的,就讓這胡家娘子哄一鬨她也好。”說著又叮嚀道,“隻是隨後的查賬查貨你要細心,彆因為她會阿諛就忽視了。”
胡家娘子打量如瑾神采,心下大大鬆了口氣,眼睛一垂,笑道:“隻因二太太的叮嚀太特彆,已經織了錦花的緞子還要染色,染料香氣又與眾分歧,奴家就留了心。”
晚餐後孫媽媽過來,從青蘋那邊聽了顛末,想了想,問道:“女人可有掌控?”
碧桃和青蘋學了些字,其他幾個近身侍婢看了戀慕得很,暗裡裡就纏著碧桃兩個教她們,如瑾曉得了,乾脆每日將世人喚過來一起教,是以現在每日晚餐後屋裡都聚著五六個丫環,一起對著白紙上巨大的字體儘力死記硬背。
冇有人曉得這是一次隔了存亡的相見。
碧桃點頭:“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