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後百口都清算伏貼,出了院子登車出發,全部車隊又浩浩大蕩向著都城進發。京中地處偏北,越往前走,反而不如前幾日那樣酷熱了,遲早另有了些微的涼意。因而秦氏坐在車中也舒坦了很多,隻要不在中午日頭當空的時候行車,車廂中就不再悶熱的難受。
進屋梳洗換衣,用了外頭送出去的飯食以後,如瑾籌辦到母親那邊陪坐一會就返來歇息,不料一個內宅管事婆子卻抱著一個精美的紫檀木鏤雕花鳥匣子走了出去,施禮稟道:“三女人,長平王爺犒賞了禮品出去,這是女人的。”說著將那小匣子放在了堂中黃楊四方小桌上。
“璿丫頭更加不慎重了。”藍澤從房裡出來,模糊聽到一些,不由皺眉。
午間在路邊當場歇息的時候,碧桃幾個丫環過來這邊服侍,如瑾悄悄問她:“之前可曾聞聲有人驚叫?”
如瑾隻聽得哭笑不得,不是長平王本人流露的意義要她們來謝禮麼,卻又說這類場麵客氣話何為。跟在兄姐身後走至車前,隔了風帽輕紗朝上望去,隻見鎏金瑞獸車駕裡簾帷大開,長平王一身玄袍斜靠於金地青紋引枕之上,輕袍緩帶,支肘含笑。
說話間藍如璿用心抬起手臂撫了撫鬢髮,衣袖滑落半邊,暴露雪腕上那枚澄透的翠玉鐲子,在晨光輝映下更加通透光亮。
紫檀木的匣子,碧青色的素錦鋪底,匣中悄悄躺著一枚赤金攢花雙股流蘇簪。燭火暉映之下瑩潤光芒流淌,幾枚丹硃色的寶石裝點其上,襯得那簪上花與蝶幾近要飛起來。如瑾將簪子迎著燭光舉起來,兩道細細的流蘇就悄悄閒逛著,反射盈光如碧波活動。
朗朗笑聲由車上傳來,“不過幾個小東西罷了,卻還要劈麵來謝,倒叫本王深愧所賜之物太輕了。”
“想是聽我們府裡底下人說的吧,住得如許近,兩邊下人們也有來往。”
“喂,你睡著了?”碧桃碰了碰她。
小廝有些焦急,覷著秦氏神采:“太太?”
如瑾看看那匣子,非常精美新奇,不是平常所見四四方方的模樣,而是做成了一枕瑤琴形狀,線條流利,約有半臂長,一端還仿著真琴的模樣做了幾個凸起,彷彿安上弦就能彈吹打曲似的。
藍如璿皺眉:“三mm,她是我的丫頭,歸去我自會管束,就不勞煩三mm了。”
藍泯很快也到了。這幾日藍澤彷彿蕭瑟了他,他費解之餘卻也想著臨行時老婆的叮囑,想儘體例要跟藍澤修好,一聽要一起用飯豈有不來了,還忙忙地催著本身後代從速過來。因而半晌後藍琅、藍如璿、藍如琦也都到了,如瑾扶了母親坐下,世人紛繁落座開席。藍老太太自從吃驚後不能忍耐身邊人多,是以這等場合是毫不出來的,已經著人去給她送了飯。
重重花蝶疊交出精彩的紋樣,花團錦簇之下,簪托倒是一對交頸相偎的鴛鴦,纏綿之態,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如瑾點頭而笑,偏頭看住藍如璿。藍如璿紅唇仍然彎著,笑得卻有些勉強了,下巴一抬,“我平日行動有分寸,甚麼東西都不會弄壞,好東西天然不消束之高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