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宋直驚詫。

一旁唐允低低插了一句：“王爺，小的雖對朝堂事體味未幾，但禮部是清貴之極的處所小的卻也曉得。段尚書已是禮部頂點，又跟著王首輔做事，好處很多，名聲與實惠都有，為何還要圖謀阿誰戶部的位置？固然戶部油水多些，但名聲太不好，段尚書若圖謀這個就是自降身材，他又不缺錢花，為何暗裡行此事？依小的鄙意，恐怕此事還是王首輔教唆。”

等候關亭的時候，長平王微微合了雙目養神，反而安撫兩個部下不要慌。“父皇對兒子們不放心，安插一些人進王府，隔三差五讓他們密查一些動靜亦是平常。”

“嶽父不曉得，藍侯那邊對兄弟鬩牆的事情諱莫如深，他明顯是不想讓侄女出去，卻始終不肯說出真正的原因，讓本王亦是非常無法。”永安王笑著歎了一口氣，對著窗外透進的日光細心打量翠玉擺件的水頭。

永安王正在那邊閱卷品茶，聽得宋直言語，放動手中書冊，表示宋直坐下。侍從端了茶來，永安王方纔開口道：“嶽父且慢些說，春季枯燥，先潤潤喉嚨。”

永安王悉心檢察翠玉光芒，與宋直說話隻是閒談，彷彿並不放在心上。宋直聞言以後頓是恍然，不由對這半子又是由衷感佩，“王爺高見，下官忸捏。”

隔了緊合的窗子和低垂的幔帳，再被屏風一檔，這裡實在看不到甚麼好月色，何況徹夜又是個昏黃的薄雲氣候。底下幾小我聽了都是唇角微揚，曉得王爺又在隨口胡說。常日表情好的時候，長平王是很樂意教他們一些事情，他們更樂意聽。

長平王揮手一笑：“那便用此做文章好了，所謂天理昭昭自有報應，他如何讓前任尚書致的仕，你便讓他重蹈覆轍，統統無需本王多說了罷？”

“您慣常說戶部杜尚書與王首輔各自掣肘，既是兩人相爭，也有皇上製衡臣下的意義在裡頭。王首輔他本身是明白此事的，是以不管明裡如何針鋒相對，他跟杜尚書的分歧也隻逗留在朝政大要上，暗裡等閒不會動杜尚書的人，為的就是怕皇上猜忌，明哲保身。但是這一回，操縱段尚書教唆張寒牽涉杜尚書，這事做得未免毒了些，王首輔為何俄然竄改了呢？”

長平王斜倚在金絲迎枕之上，未曾挽起的長髮隨便垂著，順著床沿一向垂落於空中厚密的貢毯，他疏淡的語氣似是屏風後的月光一樣漫不經心，“天底下讀書為官的人，他們終究尋求的是甚麼？一是位極人臣，二是金銀滿屋。懷有為國為民弘願的人不是冇有，但絕對不是段騫這個老貨。”

“母親……”

唐允道：“王爺記得不錯，段尚書家中小兒子年未及弱冠，已在家中蓄養了很多美姬奉侍，偶爾趁父親不備還去外頭眠花宿柳。”

他身為兵部侍郎，整日打交道的都是六部九卿高官大員，大師能爬到這些位置上也都是宦海曆練的老油條了，講究的是心照不宣，一點即透，修的就是那點子涵養。誰遇見事不是說半分留半分，哪有大喇喇往出傾倒心中所想的，豈不是給人授把柄？藍澤連自薦親女做妾的話都說出來了，在宋直看來，這就是大大的不懂端方，既不給本身留餘地，也不給人家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