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便打發小丫環去屋裡知會一聲，然後主動上前扶了周氏。明玉榭火線不遠處就是一汪占地兩三畝的水池，傳聞夏季的時候會有滿池荷花開的妖嬈，不過此時方是初春，冰雪才化，唯有一池粼粼碧波。

且有一絲肝火從胸中騰起。

不過，她籠在袖中的手握著一隻小瓷瓶，雖是來參選，可她早就做了籌算，毫不會入宮。

披了一件夾裡大氅抵抗淩晨的寒涼，如瑾帶人去秦氏那邊道了彆，便登車出門。

花樹下隻剩了周氏和如瑾，周氏看夠了花，轉頭笑看如瑾，“你若不說，伯母還真不曉得這花的好處，可見你曉得很多。”

“就這麼著罷，去走個過場，穿多戴多了返來還得脫換，費事。”

周氏的言語和策畫換來如瑾一句話：“不勞伯母操心。”人家是來做客的，mm的洗三禮上，如瑾不想和她辯白計算甚麼。

三月二十三，醜時剛過，如瑾已經起了床。

“劉家二少爺如何說？”

周氏聽了這幾樹梅花的妙處，更加細心的撫玩起來，並揮手打發丫環：“你們幾個站遠一點，彆讓身上脂粉氣沖淡了花香。”

青蘋挑了一個手釧給如瑾籠上，聞言忍不住笑：“你會不會說話的，不懂彆亂花。甚麼叫鶯鶯燕燕，那是該用在武安門外那些蜜斯身上的嗎？”碧桃反應過來，趕緊跟如瑾賠不是，青蘋又說，“不過女人，我也感覺您這身打扮稍嫌素淨了，在家穿戴還能夠，但本日總歸是去參選，要不，再加一朵鬢花？”

周氏卻點頭：“從第一次見麵伯母就看得出來，你是個極聰明超卓的女孩，暗裡裡我還和老太太說呢，瑾丫頭比我們家的丫頭們加起來都強，也不曉得今後誰家有福分娶你。”

如瑾翻開車窗，瞥見燈籠光暈裡父親蠟黃的臉。他眼中深沉的期盼讓人一目瞭然，將如瑾對他用藥的慚愧全都遣散了。看他那熱切巴望的模樣，如果身材合適，說不準會藉著選秀做出甚麼事來。

“那這信？”

白日在垂垂變長，但因時候太早，窗外仍然是黑的。妝台上的酸枝銅鏡被燭台照出暈黃的光，鏡子裡人像不太清楚，隻要素淨的臉和簡樸挽起的發。

“伯母您謬讚了，侄女也是從彆人嘴裡聽來的。”

口口聲聲說甚麼劉景榆配不上她，實在不過是讓她斷唸的遁辭。

碧桃回身就出了外間，三下兩下撕碎了信，又將碎紙投到水盆裡淹冇了筆跡，然後找小丫環潑出去了。

隔岸俱是垂柳花木，生髮之時，遠綠如煙。出了明玉榭的院門不遠，再往東南邊向走上那麼半裡，幾株玉雪般的梅花正開得明豔。

到底是冇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