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宮女靈芝愣住腳步,扭頭朝岔道上站著的宮女抱怨:“是小魚姐姐呀。我本來是在涵玉宮的,不過有參選的小主衝撞了慶貴妃,被娘娘罰去跪佛堂呢,我是帶路的。”說著朝身後的如瑾努努嘴。
“單人進,其他人原地候著。”老嬤嬤叮嚀一聲,宮女便引了第一個秀女出來。厚重的簾幕一遮,外頭人甚麼也看不見。
“真想為殿中嬤嬤們哭一哭,離得那麼近,怕是要聽吐了吧?”
如瑾清楚瞥見落第之人中有喜上眉梢的,讓她非常戀慕。剛好有人指著阿誰一臉喜氣的秀女說:“看,那就是沛安公府的四蜜斯,方纔彷彿就是她在唱歌。”
粉裙短襖,阿誰名叫小魚的宮女此時穿的是低等奉侍,這類奉侍代表的身份,再往下隻要苦役雜役了。如瑾的目光順著她投向她的身後。
隔著鏤空的隔扇,能夠瞥見東間裡擺著琴案、茶台、繡架、書桌等物,是為秀女們揭示技藝而籌辦的,西間那邊卻被簾幕遮的嚴實,彆人不明以是,如瑾卻曉得那恰是查抄秀女形貌的處所。
“是,今後你我再不得相見了。”
明顯是在屏氣,不肯多開口。如瑾暗自笑著,穿好了衣服,施施然走了。她一走,查驗嬤嬤立即叫宮女移開了屏風,將窗子又開得大了一些,好讓屋中氣味快些消逝。
如瑾慢悠悠的走著,本對宮女間的對話毫不在乎,但是聽到“小魚”這名字的頃刻,她訝然停了腳步,舉目看向岔道那邊。
“嬤嬤!公公!”那秀女還要再言,兩個宮女上來,把她拖到屋角去了。
胭脂色的垂珠傘迤邐飄過來,傘下人纖巧的身形和端莊的步子,讓如瑾一眼便認了出來。
世人出殿,落第的當選的都各有去處,唯有如瑾,被一個宮女領著,說是要去梵華殿。
如瑾讓臉上笑容變得奉承:“方纔在宮門外衝撞了慶貴妃娘娘,娘娘叮嚀我不管是否當選,都去梵華殿跪上三個時候。我自小身子弱,經不得長跪,以是問問嬤嬤,看那邊是否有墊膝蓋的錦墊,如果冇有,您能幫我找一個不?”
輪到如瑾了,她隨便將手交疊在腹前,寬鬆的袖子諱飾了雙手,令人看不見內裡的行動。從外間到西間的短短幾息,袖子裡的瓷瓶被她揭了蓋子,裡頭汁水傾倒在手腕上,然後又快速掩好,將小瓶子放入袖中的暗袋裡。
如瑾頓時焦炙,眼看著就要勝利了,張德做甚麼又橫插一句,他在這裡不過是鎮場子,如何還管起詳細的遴選來了。
“美人安好,奴婢不知美人在此,方纔失禮了。”靈芝一見來人,趕緊蹲下身去施禮,還不忘轉頭衝如瑾先容,“這位是雲美人,快些施禮。”
俄然有女子出聲,叫住了前頭帶路的宮女。梵華殿在宮廷西路,從涵玉宮疇昔要走上兩柱香的時候,不免會趕上人。
琴聲告一段落,冇一會又有歌聲傳出,是有人在揭示歌藝。歌舞是下品小道,常日並不為王謝女子所喜,如果哪家蜜斯有長於歌舞的名聲在外,那和坊間伶伎也冇甚麼辨彆了。但自先帝起便頻頻有女子憑歌舞一道獲寵,福及宗族,燦爛門楣,是以選秀時揭示歌舞也垂垂成了秀女們的鐘愛,在這時候唱歌跳舞是冇人會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