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恒便閃身，將佛前正位讓了出來：“皇上請便。”

冬雪彎目而笑，側臉朝裡屋表示：“身上不利落，榻上歪著呢，剛纔奴婢進屋去添熱水，見她眯著睡著了。”

佛門之前還是沉寂如昔日，老遠就從風裡送來檀香之氣。天子人未走到跟前，先叫侍衛圍了全部院子。康保去叩門，叩了半晌，門裡才傳來女尼的聲音。

“或許吧，統統等查清了才氣定論。”羅氏歪在枕上閉了眼睛養神，“那天紀氏在這邊上躥下跳，一定是個好的，要查，兩邊住得這麼近，從她那邊查起更順手。”

康保從速叫人備轎。

羅氏卻冇立即告彆，而是站起來慎重行了一禮，看看屋內隻要如瑾貼身服侍的，便說：“妾身此來，一為感激藍妃那夜情急互助，二為帶著乳母報歉，三來，也是想請藍妃幫手，將妾身中毒的本相查出來，萬請藍妃應允。”

直到鳳音宮那邊來了人送夜宵，康保見物知意，摸索著上前提醒了一句，天子才揉揉額角，從小憩的夢裡醒來，略帶倦意伸了伸懶腰，“哦，該去皇後宮裡了麼？那走吧。”

“算了，他日見麵再說吧。”

康保聽得麵色大變，不敢怠慢，回到禦前避開旁人，將聽來的話照實交代一遍，末端低聲彌補：“單憑她一麵之詞到底不知真假，皇上不消憂心，主子這就派人徹查。您先去鳳音宮安息吧？”

不管是哪樣，如瑾都冇有放在心上，終究隻是言道：“即便你不開這個口，王爺也讓我將此事查一查，我老是會脫手的。你歸去好好養著吧，有精力時將中毒前後的事細心想一想，得了空我會派人去問你話。”

“還未幾謝藍妃的寬宏？”她忙表示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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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話又說得圓，既不咄咄逼人，還點出了關鍵。

卻說那羅氏被丫環乳母扶回院子，一進屋就累得倒在了床上，安息好久才得起來，緩過勁，神采便恨恨：“如果被我曉得是誰下的毒，必然不與他善罷甘休。”

天子卻連貂裘都冇披，直接走了出去，將背麵捧衣的小內侍唬得魂兒都飛了，哭喪著臉在背麵追著求他穿衣。殿外夜空灰濛濛的，冷風夾著雪粒子打在臉上，天子一個激靈，立時打了噴嚏。

“噯喲您謹慎些，彆嗆著風。”康保實在擔憂主子的身材，本年入冬以來天子的咳疾就犯得頻繁，特彆永安王被囚那幾天以後，夜裡天子咳得短長，叫了太醫來瞧，都是開些不溫不火的藥，也冇見好轉，偏生天子本身還不當回事，大寒天的半夜滿宮亂走，頂風大笑，這不是跟自個兒身子過不去麼。

羅氏懶得解釋，乳母道：“笨，那是大要上的客情話兒，聽不出來麼。藍妃當著半個家，就算事情真是她做的，我們現在也冇力量跟她硬碰，唯有臨時逞強，背麵再說。我那天就是太魯莽劈麵指責藍妃，才惹得王爺生了氣，弄得好幾天他都冇來看一看姨娘。”

天子哈哈笑起來，“你這老奴！那是你踏雪尋梅，與朕何乾？”

“主子整日在您跟前，倒是冇留意，這就遣人去問來。”

天子點頭：“美則美矣，卻無情致。”

不過這幾日，讓滿宮嬪妃摸不著腦筋的是，天子夜夜獨宿，既不去哪位的宮裡，也不叫人侍寢，鄰近年關奏摺多是報喜存候的，政務又未幾，他每夜在勤政殿待到半夜是為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