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外頭的聲響就清楚了一些，有人交來回回的走動，有開門關門的聲音，有模糊的嗬叱問話，另有女子怕懼的低泣。過了一會，統統聲響俱都停了，康保躬身進了大殿，在天子耳邊細聲稟報。

陰暗光芒裡皇後神采大變，悄悄吞了一次口水津潤喉嚨，才讓聲音冇有走板，“臣妾知錯。”

佛前夕半，美人啟簾而出，本來是莊嚴當中難掩旖旎的風味畫麵，可天子上高低下打量著多日未見的舊人，看著她素麵朝天衣衫薄弱，連頭髮也隻是鬆鬆披垂的簡素模樣，不但未被這份脫俗的豔光震驚，眼裡寒霜反而更重了幾分。

“夢魘。”天子淡淡反覆這兩個字，神采不明，目光在兩個妃妾身上轉了一轉，叫她們起家。蕭寶林和媛貴嬪謝恩，一個直身，一個站起，雙雙上前站到了天子眼皮底下，皆是恭敬平淡的神采。

金簾委地，風動檀香，寒冬的寒氣從大敞殿門處湧湧透進，將本就不暖和的堂宇變得更加寒涼。老尼妙恒慈目低垂，聽著康保厲聲，先低低說了一句“半夜佛前莫鼓譟”，繼而才朝聲響處看去，卻不做解釋。

那宮妃不是彆人，恰是在永安王出事以後便更加深居簡出、閉門抱病的媛貴嬪。見問，她便低聲答覆：“臣妾抱病源於剋日夢魘重重，來佛前拜一拜，環境好多了。”

天子看著她慢悠悠洗手、擦乾、摸香脂，行動一絲穩定，文雅沉穩，就說：“朕已經措置了。”

不過，未及兩個內侍上前，裡頭便傳出一個溫和卻透著衰弱的女聲。

天子道：“宮裡的確是該好好管一管，今晚這宮女就說了很多不著邊沿的話，平白惹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