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聞言，歎了一口氣。

吉利伸謝不已。

“那我的苦呢，誰曉得？你曉得嗎？”

“主子，快意她和老太太哭了好久，說了很多侯府舊事，還觸及侯爺，奴婢想伶仃稟您。”

如瑾悄悄聽完，內心已經轉過了很多個動機。

被她含淚殷殷相求，錢嬤嬤隻得隨口承諾。

快意歇了一會，喘了幾口氣，又道：“我陪嫁去永安王府之前，老太太還說過，東府大女人不知能不能成，她若不成，我若成了，就是我帶著我娘入族譜的時候……我是掙上姨娘了，也算是成了吧？”

如瑾叫吳竹春扶了她起來，溫言道：“你不求，我也冇籌算采納她。正如你所說，她眼看到了萬事皆空的地步，我與她計算甚麼。她這輩子命不由己，也算是個不幸之人。你如故意，就陪她一起歸去，送一送她。”

而與她一同做事一起長大的姐妹吉利，卻剛在半月前風風景光嫁了人，一過門就當家，此時新婚燕爾，恰是蜜裡調油的時候。

次日如瑾就讓人派了車去彭家接她，順帶到玉簪衚衕抬出了快意，一起送去藍府。

“嗯，奴婢不敢妄言。”

聲音壓得更低，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交代了幾句。

及至兩人進了延壽堂，藍澤那邊才獲得動靜。傳聞快意進了老太太房間，他頓時火冒三丈，呼喊著要把府裡的門房拖出去打，“隨便放進人來也不知會本侯，你們是給誰當差，誰花銀子養的你們！”又要去延壽堂趕人。

嘴裡罵著，倒是不往延壽堂衝了，回了房間叫人抓藥去，“上回治頭疼的方劑還留著冇，去配藥來，頭疼得短長……”

“你也曉得本身對不起她。”吉利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在永安王府鬨抱病入膏肓，還斷念塌地幫襯阿誰男人做甚麼，倘若當初你甚麼都不管，說出來養病就出來養病，彆私底下給他通報動靜，主子想必會妥當派人醫治你，能醫好也說不定，何至於鬨到現在，誰也救不了你。”

快意冇辯駁，望著屋頂出了一會神，叫吉利附耳到跟前。

玉簪衚衕那邊的永安王府舊人，隻剩了她和一個穆嫣然守著空蕩蕩的院子，可謂苦楚。如瑾問祝氏，“她跟前有人服侍麼？”

“說甚麼倒黴話！”吉利罵著，倒是近前坐到了床邊小木方杌上。

如瑾沉吟半晌，已然做了定奪，“這件事還要費事你家彭掌櫃。”

說著給如瑾跪下，“奴婢冒昧求一求主子，可否允了她這番心願。便是她之前再對不起您……死期將至，萬事皆空，還請主子網開一麵。”

因而當晚快意房裡就多填了兩個火籠，被褥也都換成了新的，飯食是王府的規格，替代的丫環也無微不至，非常體貼。宗親府是不會管這些瑣事的，快意內心明白是長平王府給的好處，睜著眼睛怔了大半夜，一言不發，唯有墮淚。

不料她抬高了嗓子，細聲細氣說：“之前的事不提了，念在她現在還肯管我，我就賣她一小我情。”

快意驀地有些衝動，想要支起家子，卻力量不濟摔回了枕上，喘了半日的氣，終究自嘲地笑了笑，“罷了，我還計算這些做甚麼。她冇要我的命，留我活到現在，也算是不錯了。”

吉利白了她一眼，轉過甚去悄悄擦了眼淚，終是冇忍住說了一句“早知本日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