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扃風變陡寒天（四）

夜裡見了傅辛，流珠想了想，便溫聲道：“令儀公主和快意，玩得倒也靠近，實在是件功德。隻是在進學之上，二人的興趣卻不大一樣。令儀喜好習字作畫，很有些天稟，兒感覺，不若讓她精修於此，畢竟這書畫也算是四藝之二，今後如有所成績，也是嘉話。而那快意麼，擺佈崔坦現現在也冇有端莊事兒做，官家也不再讓他傳授數理算術，不若就讓他來當快意的徒弟罷，每日裡教上一個時候便可。”

隻是光陰長了，快意和令儀一起進學，令儀不比她聰明，學的也比她淺，兩個小娘子底子學不到一塊兒去。那令儀公主隨了生母的性子，悲觀又軟糯，但又不似姐姐那般驕貴，倒是個敬愛的孩子，見著快意以後，見她性子短長，又本性聰慧，不由生出了幾分崇拜之意，可快意卻暗自有幾分憂?，待到流珠身邊時，便躊躇著道：

“如許好了，你且忍她幾日，在行宮裡陪著她，等她住慣了，再偷偷拜彆，追上大隊人馬。到時候她就算再鬨性子，也無可何如，她這般看重肚子裡的孩子，想來也不會拿這孩子負氣。”

及至四月中下旬，已經年至不惑的傅辛，領著臣子妃嬪，浩大出巡，留下傅從嘉與傅從仲在京代理朝政。至於他所帶的後宮小娘子，天然不會獨一流珠一個，另有那幾位世家出身的小娘子也隨行在側。

他說這話，卻並不是誇，流珠聽出的，是顧忌。

果不其然，那幾人剛走得隔開了段間隔，這已經成熟的俊美女人悄悄一笑，朗聲道：“二孃自打回了京，就再也未曾出去過。那籠中的鳥兒尚另有放風的時候，阮妃母倒是半分輕鬆也無，兒臣瞧著二孃不幸，實在是想幫上一把。”

傅辛之以是提起高儀這檔子事兒，並非是因為他對親生女兒非常體貼，不過是因為近幾次宮宴上，高儀每回都鬨，對著官家這個爹更是一哭二鬨三吊頸，提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要求來。傅辛被她擾得煩不堪煩，這纔將這爛攤子，扔到阮流珠的手裡頭去。

流珠不由發笑，隨即想了想，溫聲道：“你說的也有理。你向來身子骨弱，這舟車勞累的，對你確切百害而無一利。你如果情願，兒能夠跟官家說說，讓你便留在這陽城行宮內，並留些仆侍、太醫給你，待你安然出產以後，再命人將你和小嬰兒一同接回京中，畢竟陽城和汴京離得並不算遠，你看如答應好？”

流珠情感不高，隻悶聲應下，傅辛見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邊吻著她耳鬢處邊低低笑道：“珠兒該不會是生了醋意出來罷？你如果今後有孕，莫說袁佛迷，你便是想讓後宮美人全來服侍你，朕也承諾。不過你現在肯這般姑息，倒也當得起賢妃這個名號了。”

流珠笑意微斂，又道：“旁人能夠輕看你，你卻千萬不能自賤。今後的事兒那裡說得準呢？說不定有一日，不管男女長幼，貴賤尊卑，那個都能夠考科舉了呢。到時候你若能趕上，便是第一個女狀元了。”

這日見了麵，說了冇多久話，傅從嘉便尋了個由頭，讓王妃蔡姪領著兩個小娘子到天井中去玩，流珠一見，心上微凜，曉得他多數是有話要說。

連氏隨加菲爾德遠渡外洋，徐子期亦領軍北去，無所依托的徐家兄妹過完年後，隻餘徐瑞安一個尚住在徐家，而快意則進了宮，養在流珠身側，和阮宜愛的女兒令儀公主每日共同起居。一見著流珠，快意便歡暢起來，但麵上瞧著，卻也有了幾分陌生和拘束，不過光陰久了以後，倒也似昔日那般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