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微眯著眼,笑道:“二孃定然是要在mm麵前罵朕。”
憐憐趕緊叩首謝過,流珠將她扶起,親身送了她出去。昔日的主仆二人,又說了些梯己話兒,阮氏隻感覺人事已非,說的愈多,心間愈是酸澀。待流珠回到堂中之時,傅堯卻已擱了筆墨,將信寫成,差人快馬加鞭送了出去。
令儀與快意得了閒,也鑽到軟榻上的狐裘之下,半靠著流珠身側,低低說著話兒,時不時收迴帶著老練的笑聲來。這兩個孩子待得久了,脾氣倒也垂垂合了,一個自另一個身上學來了成熟之道,另一個也從這一個身上見著了當個孩子該是多麼模樣,相處起來,也好似親姐妹普通了。
傅辛擺了擺手,慵懶說道:“罷了。待你返來,再行議罪。”
流珠強忍著不適,待他勢頭稍緩,手兒抵著他胸膛,慵懶垂眸,嗤笑道:“官家這急色模樣,倒是涓滴未改。”
流珠端了最後一道湯羹上桌,因那湯剛盛出來,燙得流珠一將碗擱到桌上,便吃緊摸了摸兩邊耳朵。官家瞧著,隻是輕笑兩聲,好似感覺非常風趣,魯元倒是蹙了蹙眉,握了流珠的手兒,微微摩挲了下那燙得發紅的指肚,溫聲道:“二孃何必這般焦急。湯水太熱,便放它涼些。”
傅辛斜睨她一眼,勾唇一笑,倒是未曾說話,倒也冇跟她計算。魯元看在眼中,複又垂眸,掩開口鼻,咳了兩下,那咳聲雖低,卻惹得流珠蹙眉看來,體貼腸柔聲道:“邇來氣候苦寒,很多人害了風寒,便連兒那婢子香蕊,平常也不如何抱病,本年冬月也中了招,每日裡發著低熱,渾身乏力。公主咳了好幾次,需得重視身材纔是,特彆到了煙望山那邊……煙望山地處極北之地,想來該是天寒地凍的……”
流珠抿唇道:“是,是要數落你,是要背後說你好話了。唾罵當今官家,敢問官家可要治兒的罪?”
渙散餘雪晴,蒼茫季冬月。這一年冬月上旬,風雪打傍晚,流珠正居於宮苑當中,斜倚在軟榻之上,一雙眼兒半睜半閉,閒依香枕,慵傍暖爐,袖口處暴露一截雪腕,白淨得恍若得空美玉普通。
流珠夾的菜,傅辛卻也不吃,隻兀自飲著盞中濁酒。魯元聞言,心間酸澀,便溫聲道:“這是天然。手劄是千萬不會忘的。我在佛前,也必會替二孃和四哥,及我泱泱大宋,祈福安然長順。”
流珠冷哼一聲,往裡靠了靠,隨即平聲道:“官家倒是返來了,隻是當年隨行而去的娘子和臣子,卻也不知有多少都冇跟著返來。也不知官家籌算如何向京人交代?”
霜風雪色沈沈晚,情中意裡塵沙恨。年關愈近,愈是苦寒,及至冬月中旬,便到了魯元告彆削髮之時。流珠心中酸澀,卻也無可何如,隻得親身下廚,宮中擺宴,為其送彆。圍桌而坐的人,隻流珠、傅堯及傅辛。
傅辛眼神陰冷,緩緩道:“此乃徐子期用心所為。他如果殺了金玉直,必令天下人不齒,如果放了金十二郎,清楚又是放虎歸山。殺不得,放不得,乾脆便藏起來。偏巧他邇來奇招迭出,便有人測度是金玉直為他所用,為他出運營策。如此一來,便是救了金玉直出來,金十二郎在朝中也會招人猜忌。”
傅堯雖是如此說了,流珠卻還是憂愁重重。許是即將離彆的原因,流珠老是感覺放心不下。見官家及魯元說著話兒,流珠內心便非常難受,待到飯吃罷了,流珠見傅辛已有了醉意,便藉機柔聲道:“官家醉了,且先去歇著罷。兒去送公主到宮門。兒與公主訂交已久,也有些梯己話兒想要敘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