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溫溫一笑,命人領了這兩個便宜兒子入內來。傅從嘉及傅從謙雖說暗中已成水火不容之勢,於朝中多有紛爭,亦可謂一山不容二虎,但是這兩人皆是會做麵上工夫的,更何況二人春秋漸長,從那佛口蛇心的爹爹處,也習得很多招式,顯得愈發滴水不漏。
流珠勾唇而笑,道:“天然是好物,都還未曾開封過。”稍稍一頓,她道,“你們該也曉得,汴京裡那定慧禪林,供著一尊送子娘娘,人都說是極靈的,如果能求得其間的比丘尼,賜得‘麒麟送子’的銀墜兒,在府中好生供著,必能有蘭夢之征,終得償所願。兒那鋪子,是給定慧禪林的僧尼們做衣裳的,因此兒便代人,替兩位小娘子各求了一個墜兒。隻是供這墜兒,也是有講究的,入府前不得拆開木盒,入得府中後,需得讓郎君雙手捧著供起,而後日日供奉,焚香不竭,必能有喜臨門。”
思及此處,流珠緩緩垂下眼來,隻感覺心中煩厭,喉嚨間又有不適。她閒閒抬手,召來婢子,那婢子跪在榻邊,捧著水晶小盞,盞中擺了幾顆紅棗,幾粒山裡紅。流珠瞧著,順手拿了顆棗兒,同時不由笑道:“你家娘子食量大,不必擺盤,儘管拿碗盛上來便是,多盛些。”
傅從謙微微一怔,眼中閃過蒼茫之色,隨即微微一笑,溫聲道:“兒臣有罪,如此出塵人物,我竟是全無印象了。如果二孃惦記得緊,我歸去以後,必會將此人尋出來。”
流珠這一睡,便睡到了日落西沉之時。
仆侍趕緊依言而行,隻將她服侍得比官家還要全麵很多。便是這時,寺人周八寶來報,說是傅從嘉及傅從謙攜家眷前來問安。
當代的這打胎技術實在不好,一碗不知有冇有實際按照的藥湯下肚,孩子雖是冇了,人隻怕是也上了何如橋。流珠是決然不敢冒這個險的,她惜命,畢竟這命,留著總歸是有效處的。如果這孩子非生不成,那便要做足萬全的籌辦了。
流珠輕籲一聲,翻身背對著傅辛,美眸清澈而睫羽微顫,緩緩說道:“兒年紀不小了,被你拘了這麼久,雖還是想往外奔逃,可到底是逃不動了,斷唸了。現下又來了個孩子,徹完整底將兒困住了,官家但是歡暢?”
二來,傅辛也毫不能留,必須速速脫手。欲要脫手,需得總兩條路——一條由周八寶到關小郎,一條則是心中必有不甘的傅從嘉。而脫手的難處就在於,現下賤珠身邊又增了很多奴婢,人多眼雜,再加上本身已然小腹微隆,行事不免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