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珠猶疑半晌,親身去尋了那老頭兒。蕭奈也不知她對那老先生說了甚麼,歸正以後那老先生便說,他之前所說留駐寶鑒等是真,而三日之說,倒是在誆他。他是見這位捕頭哥人好,心善,決意幫他試一試娘子的至心,這才說了三日之言。
似那榮十八娘,暮年間想要孩子,一向生不出來,對阿勝喜好得不可,非要認作乾女兒不成,成果到了四十多歲,竟是懷上了一胎。雖說出產的過程實是有些驚險,榮十八娘可謂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但這個孩子,生得實在是值……那小郎君現在長得又漂亮,人又出息,還孝敬,哪兒像他這幾個孩子,個個愛折騰,教人不費心!
徐子期逃奔至北方舊地,為了一雪前恥,東山複興,甘心做洋人的傀儡,再度自主為帝,但是他這個天子,當得實在憋屈——朝中臣子不過二三十人,此中大半都是洋人特工,他寵任多年的臣子嵇庭,麵上對他還是如昔日那般,可私底下卻也投奔了洋人,為虎作倀,做了徹頭徹尾的賣民賊。葡桃國更是打著替他光複失土的燈號,大搖大擺南下攻城,企圖榨乾他最後一絲殘剩代價。
羅瞻不好似小時候那般和他還手,隻得好聲好氣隧道:“爹,筆桿子抵得上堅船利炮嗎?要冇有我在火線兵戈,那些傢夥能在這兒安安生生編話本兒?再說我都人到四十了,您老給我點兒麵子,彆在mm跟前揍我。”
蕭奈急道:“我這不是盼著有一本兒能寫她好,讓她看了,也歡暢歡暢。哪曉得看來看去,儘說她是蛇蠍毒婦……真是氣死你老子我。”
天意時情誰解得,流儘紅顏到白頭。
白叟笑道:“阿郎多慮也。”
阮芸笑道:“問了一輩子了,還問。”她緩緩收起笑容,手指導了點蕭奈的鼻尖,“我還是那兩句話。我冇騙你。我不悔怨。”
思及此處,蕭奈望動手頭的話本子,再想起那年大晦之夜,他踏雪而來,初度見得眉眼清冷,如玉雪凝成的徐小將軍,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
徐子期逃離汴京,淪為傀儡以後,京都當中,改革派另起灶台,效仿外洋公佈憲法,建立了新政權。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立憲當局建立後,昔日裡主張改革的人,比方傅從嘉、金玉直等人,再受重用,而畢竟內亂在前,這新當局倒也未曾究查過往,似潘湜這般的人物,天然是回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去了。
蕭奈憨笑道:“吃了吃了,豈敢不吃!”
中間稍年青些的婦人抱著孩子,瞧了眼老頭兒,很有些忍俊不由。她穿戴洋裝,一麵哄著懷裡頭的白胖嬰兒入眠,一麵坐到老頭兒邊上的梨花椅上,溫聲道:“我的好爹爹喲,你又和這些烏七八糟的坊間本子置氣。現現在廢了科舉,那些個文人騷人,手裡頭握著筆桿,偏冇處使力,隻得寫些昔日的宮闈秘聞來換些銀錢,你和他們計算甚麼?”
思及此處,白頭髮的蕭老頭兒對著兒子嚴峻道:“羅瞻,去給你老子生火盆去。得從速把這些個烏七八糟的話本兒燒了,不然待你娘返來,瞧見了,需求惱火。”
“瞧瞧,現現在的話本兒都不是手抄的了,全都用機器印出來,搞得這現在的話本子,花腔一天比一天多,這裡頭的話,也是胡說八道,都冇小我管管。”
阮芸撲哧一樂,抬手替他整了整衣領處的皺褶,隨便道:“該給你這糟老頭子,做幾身新衣裳了。咱女兒又有紗廠,又有染廠,不能短了你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