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月鉤寒玉(四)
不過她既然敢答允,那就申明這事兒還在傅辛答應的範圍內。聽了她這話,流珠放下心來,隻等著聽好動靜。她不求彆的,隻求壞掉阮二郎的這門好婚事,叫阮二郎娶了那一心想嫁他的式微喻氏女,再迫不得已,迎那腹中有孕的北裡花魁入府,徹完整底地打翻馮氏的快意算盤,讓她那國公府再亂上一段光陰。
這事蹊蹺得很,阮鐮內心格登一下,暗罵阮二多事,麵上趕緊笑著道:“那小子向來混鬨,必是有甚麼要緊的私事,官家犯不著和他窮究。管他瞎忙活甚呢,我們儘管過我們的喜慶年。”
此時的傅辛與阮宜愛單乘一車,車廂內本該另有個關小郎服侍的,卻被阮宜愛攆去彆車。起的如許早,這位嬌寵皇後另有些回不過神來,軟塌塌地倚在夫君肩頭,帶著些許睏乏,喃喃說道:“妾昨夜發夢了,夢著妾又生了第七個孩子,是個小郎君,官家可喜好了,抱著他不放手,都不睬妾。奴奴便和孩子爭風妒忌,真是討厭夢裡的你,對奴奴不聞不問,一心撲在彆人身上。”
卻說大年三十兒前的這一日,天降大雪,紛繁揚揚,外埠人都早早趕回了故鄉過年,這汴都城比起昔日,空曠寥落了很多,地上的雪久久不落足跡。這時候也冇甚麼買賣可做,流珠卻還是早夙起了床,穿得雖素淨卻華貴,扮得妝未幾卻清麗。不為彆的,隻因本日有一出好戲可看。排練了好久,全都為明天,光是想一想,流珠內心都利落。
因此此時現在,阮鐮便往魏謹身邊兒湊了疇昔,跟魏尚書冇話找話。但是這魏謹固然對阮二的書法及詩詞讚不斷口,可卻也不喜好阮鐮。魏謹是個陳腐墨客,最喜好的,還是金十二郎,便一向和他相談。
不管如何,官家還情願來,阮鐮感覺,這國公府便另有好日子過。他這天一大早,便去了宮城門口,等著親迎官家和皇後的車架。同他一起候駕的,另有傅辛身邊的一些近臣,此中既有新近著名的金玉直、薛微之等,亦有多數要成他親家的禮部尚書魏謹,和已經成了他親家的戶部尚書榮六,榮富華。
阮二郎的書法,在全部汴京都是馳名的。他算不上是大惡之人,不過是個被嬌慣的大族子,冇甚麼尋求,愛的就是美人和詩書,亦冇有太高的法律與品德的底線,凡事最底子的,是圖個歡愉。現在劉端端給他遞了手信,說本身肚子裡的孩子會動了,又說獲得了一副阮二非常喜好的前朝大師的真跡,阮二便坐不住了。
阮鐮在風雪中等著天子半子,馮氏在府上忙裡忙外,和一樣掌事的大兒媳榮十八娘明爭暗掐。阮恭臣對他們這婆媳乾係很不耐煩,躲在書房不出來。最後剩下個阮二郎,看著劉端端捎出去的手信,心機大動。
屋外明月高照,映入窗楹,但見這阮二孃手持小剪子,緩緩伸入灼灼火芯兒中,輕剪燈花,口中對著香蕊閒閒說道:“總被人下套子,挨人家打,這可不成。香蕊,你說是不是?”
徐子期卻笑笑,道:“眼下天氣還早,二孃如果不急著走,不如等我寬衣,一會兒一同去罷。我來京中好久,還未曾嘗過汴京這馳名的好酒菜,二孃莫要嫌我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