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忙著為官家辦事,得空看顧玉緣,每日裡隻給她些銅錢,讓她買東西吃。誰知玉緣卻一向將錢攢了起來,兀自捱餓,肚子每日咕咕的叫。”
傅從嘉一笑,不再贅言,但與傅辛提及了政事。傅辛此時倒不顧忌流珠聽去,隻因二人所商討的政令,根基已到了即將公佈的階段,流珠便是說與旁人聽,也無甚代價。
傅辛翹了翹唇角,沉聲道:“朕今後要你做這事的時候,再奉告你。”
這雞是他高價買回的,但是買返來以後,這雞便開端發蔫,屢戰屢敗,潘湜賠了幾次以後,也是無法,隻得抱了雞走人,內心暗想道:“歸去後可得與那傻大姐好好說說,讓她爹把他那雞賣給我,或是借我些日子,也讓我在攤子上威風威風。”
流珠淡淡然望了他一眼,隨即道:“兒的心機,不甚要緊。你且放心罷,官家將朝堂與閨閣分得清楚,兒如何行事,多數還是不會誤了子期的出息的。子期如果介懷,兒能夠搬出去和那些女工住在一起,倒也不會惹了閒話。”
徐子期卻聲音微啞,看著她手裡攥著的小瓷瓶,沉聲道:“那人給你賜了藥?可曾塗過?”
流珠看過崔坦先前與薛微之的《癡嬌麗》一同刊出的《齊達雜談》,看之前還隻當他是個數學比這前人好些的淺顯人,誰知翻閱以後,卻不由暗自歎道:這崔坦實在是個天賦,生在如許的朝代確乎可惜。那《齊達雜談》雖隻是崔坦很多不甚鬆散的設法的綜合,但此中畫了些機器構思草圖,包括水下呼吸裝配、發條傳動、風速計等,流珠作為理科生,雖看得不甚明白,但也非常驚詫。
流珠挑眉道:“冇來得及塗呢。”
崔坦聞言,公然歡暢起來,細細一數,道:“臣想要殿下自外洋寄回的那些別緻玩意兒,好好研討一番,看看我們是不是也能造出。臣還想請陛下撥些銀子,建個觀象台,這……”他一想,接著道:“這前人說了,‘天子有靈台,以觀天文’。陛下,我們必須有個靈台啊。另有……陛下老說臣忙活的都是奇技淫巧,無甚大用。臣聽了後,也感覺陛下說得有理,當官要為民做主,臣無領事之能,便想要操縱那些個傍門左道,來為民謀福。”
崔坦一走,傅辛遽然拉了流珠的手,扯得她猛地撞入男人刻薄的胸膛當中,又聽得那人在耳畔溫聲道:“方纔心有戾氣,又見你各式不從,這才動了手。你今後順著朕些,朕便不會再如許難堪你。來,讓朕給你塗藥。”
流珠聞言,隻一笑,穿上鞋兒,跟著那關小郎徐行往理政殿走去。及至殿內,流珠按著傅辛的意義,換上宮婢的裝束,立在傅辛案側,稍稍背對著堂中之臣,低眉紮眼,為他磨墨。官家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手指微微摩挲著玉扳指,而後緩緩收回視野,看向了堂中跪著的那人。
傅辛行動微滯,隨即悄悄抬手,替她清算了下耳鬢碎髮,柔聲道:“朕身處九五之位,心中有各式無法鬱卒,卻不成等閒與外人說道,常常隻能借事發作。珠兒便姑息下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