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微微一笑，側過甚來，目光和順地望著她，又衝她招了招手。流珠躊躇了一下，隻笑道：“兒腿軟得不可，懶得再走。官家儘管發個話罷。”

車行半道，她靠著車壁，忽聽得那男人輕聲說道：“今後如果和北蠻打起來了，我必會自請隨軍出征。滿打滿算，也就剩下不到一年風景。二孃可有甚話要與我說？”

徐子期笑了兩聲，坐直身子，道：“二孃說的，我也曉得。但我不想從二孃口入耳到這些。我隻想問問二孃……我這一去，存亡不知，說不定臨彆一見，就是最後一麵。二孃便果然冇甚話兒要同我講？”

阮流珠笑了笑，冇有說話。傅辛眉心一跳，又帶著些摸索之意，沉聲笑道：“那徐子期的福分，可真不小。”

流珠頓了頓，彎唇一笑，佯作用心說道：“天然是徐家大哥兒姣美些，劍眉星目，白的跟冰雪砌成的似的，身材也比陛下健壯結實，年紀更比陛下輕上很多，恰是精力最充分的時候。這兩相對比之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兒也不好欺瞞陛下。”

流珠挑了挑眉，想了想，終是溫聲道：“本日官家問兒，是否感覺你算個將才。兒推說不知此道。這般看來，官家約莫也有效你的意義。”她頓了頓，抬高聲音，輕聲緩道：“官家唯恐這一仗，又令才受了很多打擊的國公府一派抖擻起來，定然是要往軍隊裡安插些本身人的。早些年他雖也培植了些人，但多數難成氣候，更有的還跟國公府混在一起了，他手裡缺能用的人，你天然是個好挑選。”

流珠心上微沉，半側過臉來，嗅著他頸間香氣，一雙眼兒睫羽微顫，溫聲道：“姐姐為你生兒育女，同陛下相伴數載，陛下……實在不該過分絕情。”

徐子期聞言，微微低頭，抬眼看向麵前女人。他那一雙眼睛，生得非常都雅，炯炯如岩下電，肅肅似鬆間濤，便是淡淡一瞥，也叫民氣上一凜。但是流珠現在，已經對他那眼神適應了很多，此時隻非常安靜地回望著他，等著他的答覆。

此時已近傍晚時分，流珠其間試著趁機溜走，卻被關小郎硬生生攔了下來，說是官家冇發話，那他便不能放人。流珠在陰暗的偏殿裡頭，百無聊賴地待了好久，將魯元公主抄的那白絹佛經來回翻了數番，此時見傅辛得了閒，便揉了揉發酸的腿，徐行走出側門，很有些無法隧道：“官家，兒如果再不歸去，家內裡人該生疑了。”

薛微之一聽，大驚失容，這影象垂垂湧回腦中，隨即鎮靜起家，道：“某要入宮！某要入宮麵聖，跟官家好生解釋一番！某這是斷了膏藥而至，絕非成心為之……那仗田策，那仗田策……”他吃緊轉過甚來，立在徐*跟前，道：“官家最後是如何定奪的？那造反之事，可不能全賴在某這些主張上邊！”

流珠道了聲好，福身辭過關小郎，心中起伏不定，跟在徐子期身後，跟著他往城外走去。因流珠來的時候，未曾帶奴婢，隻叮嚀了車伕將馬車停在宮門以外，因此兩人上了車後，這車廂裡，便再冇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