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非常不耐，草草掩了衣衫，起家開門，斥道：“瞧你這副德行，慌甚麼慌，我還當是天塌下來了。你且把氣兒喘勻了，理順了，好生奉告我，到底是出了甚大事兒。”

一枰翻覆戰枯棋（四）

流珠用心急道：“如果徐子期冇有出事兒，兒喪期一過，想做甚事便做甚事，儘管把這個家拜托給他便是。但是若徐子期出了事兒，死了、瞎了、瘸了、癱了，那麼這個家，兒是千萬不能放手不管的。”

流珠緩緩應道：“官家這話，倒是胡塗。他是神也好，妖也罷，如何也翻不出官家的手掌心不是？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以內，皆是王臣，官家該要滿足纔是。”

傅辛微一挑眉，隨即擱了畫眉墨，略有些倦怠隧道：“說罷。好久冇聽二孃說話了，便是刺耳話兒，我也聽了。”

邵小金勾著一抹笑，沉默聽著，內心卻暗想道：如果你阮鐮當年不脫手害奴家裡，奴也是正端莊經的官門大蜜斯，那裡奇怪給你這二郎做妾？便是現在落了難，也不想做。

阮二嗤了一聲，道：“我那大嫂，豈是能安循分分服侍男人的主兒？大哥兒先前有個侍妾懷了孕，這都快臨產了，偏又流了。那小娘子一口咬定是大嫂暗害，還拿了證據出來，大哥兒也思疑起來，大嫂卻矢口否定，這才吵了起來。依我看，定是大嫂心存妒恨，狠心出的手。”

小金雞還欲再問，阮二郎卻偶然再答，隻拉了她親嘴兒。二人正笑鬨著，衣裳都褪了一半時，卻聞聲外頭有仆人拍門，慌鎮靜張地哭道：“二郎，二郎，咱國公府出大事兒了。快去前廳敘話罷。”

傅辛稍稍一頓，隨即大笑道：“二孃說的有理。”說著，他乍然攬了流珠在懷，聲音降落而又暗啞，道：“如二孃這般的小狐妖，都落到了朕手內裡，掙不開，逃不脫。朕滿足了。”

官家瞧著阮二孃那轉來轉去的眼神兒，天然曉得她現在又在胡思亂想些甚事，卻一心要吊著她，不肯讓她走。阮宜愛卻全然不曉他這番肮臟心機，但又害羞帶怯地嬌聲道：“自從前次被官家訓過以後，奴奴這些日子，又一小我去廚房裡練了好幾道菜，再不會讓官家吃涼的、生的、帶血的了。妾的廚藝精進了很多，官家可要好好等著。”

流珠擺佈無事可做，便與這寺人周八寶聊了一會兒，直到前殿傳來一陣沉著有力的腳步聲時，周八寶立時噤聲，趕緊退避開來，流珠跪坐在擺在小案邊的蒲團之上，抬眼便見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本身，沉聲說道：“二孃邇來，是越來越都雅了。”

那些婢女，先前都是瞧不起她的，可連月相處下來，一見阮二郎對她寵嬖如初，日日尤盛，再看這小金雞也自知身份，從不擺架子，便也對她殷勤了些。阮二因著馮氏之故，一向給不了邵小金名分，那些婢女現在得了閒，便又忙不迭地出起了主張來，一個接一個道：

這一日，汴京當中，落了好大的雪。六合間紛繁揚揚，覆得白茫茫一片。

他這語氣分外平常，流珠卻聽得大為嚴峻，麵上強自平靜，假作思慮，腦中卻竟有些嗡嗡作響，心上更是彷彿被人攥住了普通，死死地揪著，用心要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