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遭難,淪為叛民賊,阮鐮得了斷袖之名,淪為談資笑柄,而馮氏身為一府主母,眼瞅著就要上公堂。榮十八本來下定決計,要與阮大和離,可見國公府景況這般艱钜,也不幸虧此時開口,可誰知正月十五這日,藉著吃團聚飯的時候,馮氏便當眾開口,要十八娘今後試領府中事件。
因流珠和瑞安都不擅燈謎,快意興趣雖大,人也聰明,但到底學問還冇有那般通透,猜了幾次,亦是輸多贏少。一家三口,帶著家仆,捧著熱氣騰騰的枸杞浮元子,即後代所謂湯圓兒,尋了個稍僻靜些的處所,邊吃著,邊稍事歇息。
流珠冇甚胃口,草草吃了些後,便坐在這街角處,兀自悄悄望著麵前這副繁華氣象。但見桂魄澄輝,汴州城內,萬盞花燈列舉成排,風騷百巧,亮如白天。簫鼓奏鳴之處,鳳燭交光,銀燈相映之下,人頭攢動,笑語不斷。
言及此處,她話鋒忽地一轉,聲音乍地轉低,道:“卻本來,那所謂漂亮,所謂嬌寵,所謂垂憐,所謂琴瑟調和,所謂鸞鳳和鳴,不過是騙妾的!不過是為了――”她的聲音遽然刺耳起來,歇斯底裡到了頂點,“是為了諱飾!諱飾你的心上人,也是個郎君!而妾,被阿郎你,整整騙了三十餘年!”
阮鐮心有鬱氣,卻不得不為馮氏馳驅,可誰知纔去了頭一家,那位便閉門不見,再找了幾個管事兒的,一個都不給他這位勳國公麵子,期間遇著了榮六,阮鐮這才從這位親家處得知,本來汴都城中上高低下全都曉得他有龍陽之好了!而誰都不給他麵子看,毫無疑問,天然是官家交代下來的,這般來看,馮氏是一絲一毫翻身的能夠都無了!
馮氏緩緩邁步到他那書案背麵,似是替他清算著東西,又好似翻看尋摸著甚麼似的。阮鐮眉頭一蹙,非常不悅,上前沉聲道:“我的東西,你莫要動,不若好好想想到了公堂上如何說罷。”
兒媳兩個各懷心機,待走到馮氏屋前,候了好久,也聽不到動靜。二人互看一眼,榮十八娘暗自心驚,趕緊緩緩推開門扇。
穿越已有十餘年,此時看著這般氣象,即便她正置身此中,流珠仍然有種難以言明的違和感。她雖自發已被異化,但還是感覺,這彷彿不過是個夢一樣,她並不屬於其間,待到夢醒時,她或許還是有能夠回到她的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