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采劇變,心機微轉,趕緊起家去尋那魯元公主的婢子。那婢子聽了,神采也非常嚴峻,壓著聲音怒道:“你們家必是貼錯紙簽,送錯裙子了!還想不想做這買賣了?獲咎了魯元公主,你家這買賣,且到獄裡頭做罷!”
傅堯穿上雪裙,披著黛紫袍子,款款赴宴。徐*坐在微末處,但見綺宴高張,鼻間翠香浮動,忽而繡簾捲起,那高位處呈現了個麵孔姣好,如榴花照眼般明豔,手持檀木小扇的豪氣美人兒,恰是魯元公主。
絲竹聲起,那人款擺腰身,隨樂而舞。徐*豎耳諦聽,聞聲旁人提及了劉端端三字,心下明白過來。此人恰是笙竽館的花魁娘子,本年纔不過十六歲的劉端端。
疏香辛苦顫朝寒(四)
此時已近傍晚時分,婢子們早早添了燭燈,珍羞盤盤、玉果犀錢接連上案,杯盞交叉聲間,官妓幾次起舞,旋翻紅/袖。徐*正漸漸吃酒,忽聽得身邊突然一靜,宮燈一暗,又倏然一亮,那空位上驀地多了個美人兒。那小娘子仿若冰雪製成,肌膚白得剔透,麵上也無多餘神采,好似是個下凡來的小仙姑。
“這能說一門甚麼樣的婚事,全要看大哥兒回京以後,官家許他個甚麼樣的官兒。他這邊兒定下了,咱纔好依葫蘆畫瓢,尋摸個門當戶對的不是?再說了,咱也不能平空做媒,不但是要看看郎君到底甚麼模樣,更要緊的是,得聽郎君親口說一說,中意甚麼樣的娘子。”
文中的這個宋朝,對於服飾,特彆是命婦的服飾,都做出了極其詳確的明文規定。而阮二郎的這主張,也和這規定有關。
*來這裡送過幾次衣裳了,熟門熟路,捧了衣裳在懷,交到了那婢子手中。那魯元公主的貼身侍婢一笑,道:“慧娘子如果不急著走,不如到席上吃幾盞酒。到時候公主穿戴這雪裙宴客,旁人見了,必也動了買衣裳的心機。慧娘子如果在場,說不定能說成幾筆。”
這些端方,流珠天然是曉得的。眼下寒冬已至,皇後所設想出的雪花繡樣風行了起來,提及來不過是在素色淡裙的邊角處,以烏黑絲線,繡幾片雪,再添些花草。小娘子腰身輕轉,裙角微旋之時,那繡雪模糊發亮,平增數分幽情高雅,也恰應時令,因此這“雪天穿雪裙”,漸成一股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