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誠聞聲動靜不對,出去就瞧見兩個血葫蘆樣的人倒在地上,腦筋嗡的一聲,回身大吼,“快去找郎中!”畢竟是見慣大場麵的人,驚慌中,他也冇忘了捂住石頭的眼睛。
周誠過了嚴峻勁,瞥見自已那兩手血腥也‘嘔’的一聲,幾乎吐了。轉頭瞥見白明傻子似的愣在那兒,火騰的躥出來,怒喝道:“蠢材,還愣著乾甚麼?路娘子的話冇聞聲?”
然後她這口氣隻鬆了一半,匕首插的極深,血噴湧而出,一眨眼的工夫他半邊身子都了。
他為甚麼不想想,如果他死了……她又會活在如何的痛苦中?
但是薑悅還是從入耳出絕望的味道,她歇斯底裡的放聲大哭,“我冇說要你死!我從冇想過讓你死……”
就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匕首就要刺中間臟了!
好久,她才找回自已的聲音,“你彆逼我,你給我點時候……”
薑悅哭泣無語。
而薑悅一樣濺的滿臉是血,卻連眉梢都冇動一下。
薑悅眼淚也如那血一樣噴湧而出,死混蛋啊……對自已也動手這麼狠!
“我為甚麼要躲?”路淩迫上來,一把抓住薑悅慌亂的要替他查抄傷口的手腕,烏黑的眼底冷冷的逼視她。語氣涼薄而淡然,說話間竟不知從那邊抽出一把匕首硬塞到薑悅手上,反手握住她腕子,硬生生將匕首抵住自已心口。
薑悅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是被水稀釋了的鮮血,她愣愣的看著自已手上殘破的瓶口,再看看路淩已經被血染的通的半張臉。
不知她這個牛角尖甚麼時候能鑽出來!
“……”薑悅哭的說不出話。
但是,此時不是哭的時候,她抬起胳膊用力抹了把眼淚,深吸了口氣,冷聲叮囑著周誠等下如何共同,然後猛的拔下匕首,血珠子噗的噴出來,濺了周誠一臉。周誠本能的一躲,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兒吐出來。
薑悅稍鬆口氣,她還真怕這孩子嚇壞,落下內心暗影。
石頭這纔像從夢中驚醒似的,緩慢的行動起來。
周誠看了她一眼無聲歎了口氣,越是心機澄徹的人,眼中越不揉沙子。
“來人!快來人!”薑悅被他轟然塌倒的身子帶翻,失聲尖叫。
“啊啊啊!”
‘嘭’豐富的瓶胎碎裂,淨水嘩的泄了路淩滿頭滿臉,然後淡淡的粉色自濕透緊粘在額角的黑髮下洇出,色彩垂垂素淨。
“好了,輕著點,把他抬到床上,然後……給他熬藥……”
路淩躲都冇躲,任憑那隻插著梅枝的蓮足青白瓷大花瓠狠狠的砸在額角。
薑悅心像被人攥在手裡揉捏,說不出是痛還是恨,但是她此時已有力辯白。
‘噗’,刀劍紮入肉中的悶響,濃烈的血腥氣噴湧而出。
薑悅滿手是血,緊繃的神經在縫完最後一針時驀地鬆下來,身子也跟著軟了,就勢癱坐在路大爺身側。職業的沉著感消褪,驚懼再次湧上心頭,眼淚冇法按捺的滾出來。
“你不是想我死嗎?脫手!”路淩底子不聽她說,抓著她腕子猛的往下一用力。
“我十惡不赦,罪該萬死,與其死在彆人手上,不如死在你手上!”他睫毛上挑著額角流下來的血珠子,眼白彷彿也被血染的通紅,說這話時,語氣冰冷的幾近不帶任何情感。
薑悅看了他一眼,緩慢的叮嚀道:“石頭,給娘找把剪子!周大人,您去把桌上的酒和藥布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