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踏入國舅府大門，一起快步來至夏雪籬的寢室，正欲踏入門檻，卻又躊躇起來。

“若不是為你，我何必如此處心積慮，你恨我也罷，不肯諒解我也罷，我隻問一句，承諾，還是不承諾？”

梅馥定了定神，莞爾一笑道。

顧少元愣愣望著那柄長劍，這恰是她當年與沈夫人硬拚時用的那柄，自她假身後，便成了他懷想她的又一念想，因隨身照顧，才氣逃過書房大火，豈料此時卻成了他們之間斬情斷義的刃。

見梅馥緊咬下唇，握劍的五指死死捏緊，顧少元語氣軟了幾分。

“你這是……在和我做買賣嗎？一貫剛正不阿的顧相，竟然會罔顧律法，私交威脅，看來所謂清流，也不過如此。”

天近傍晚，白府四個轎伕抬著一頂綠綢小轎倉促行過東大街，正要轉進一旁的巷子時，卻被劈麵而來的棗紅駿馬攔住了來路。

梅馥一擺手，叮嚀轎伕。

梅馥聞言，一陣仰天大笑。

想到這些，梅馥便覺討厭至極。

顧少元漸漸收回了劍，他低頭凝睇著那張朝思暮想的麵龐，目光似一汪顫抖的水，此時貳心亂如麻，欣喜、痛苦、哀痛和衝突異化在一起，擾亂了他的腐敗。他隻覺周遭的風景都虛化退色了，眼中隻容得下那一抹殊麗身姿。

梅馥幾近是毫不躊躇的跟著阿九拜彆的，不是因為那所謂的威脅，在阿九說夏雪籬在喚她時，她眼睛裡那種明滅的柔情及毫不粉飾的焦心，他都看得逼真。

“主子在喚你，以是給你兩個挑選，跟我去看他，或者我現在殺了你。”

他明白，現在的她，已不是當初阿誰天真大膽，對他膠葛不休的女人了，但是他……捨不得，放不下，又如何辦呢？

雕花拔步床上，夏雪籬閉目躺在那邊，臉孔寧靜，臉容慘白，而他身邊的梨花椅上，卻坐著一名紫衣美人，恰是段瑩然。

“罷休，顧少元。”

梅馥嗤笑，正欲開口，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兩人中間。

“昨日各種，比方昨日死；本日各種，比方本日生。夏雪籬，白鶴軒，我都能夠當作冇產生過，跟我歸去，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梅馥下了轎，隔著橫木與顧少元對視。

顧少元十指緊握，樞紐捏得發白，用極低的聲音對本身道。

梅馥站了半日，見顧少元一動不動，皺眉就要回轎，不料顧少元俄然縱身上馬，幾步上前，將她緊擁入懷。

沈冰柔這個行動，看似狗急跳牆，實則是置死地而後生，嗬嗬，風趣，那麼她倒想聽聽，她這位前夫攔下肩輿，究竟籌算如何話舊？

“我曉得，她放火慈濟堂，確切罪大惡極，但是……”

顧少元肉痛難當，他曾多少次在夢見與梅馥相逢，夢中，她含著血淚詰責他，謾罵他，但是起碼，當時的她還是愛他的，因愛有多深，恨便有多深，不會像現在如許，她看他的眼神如此冷酷，那雙吵嘴清楚的剪水雙瞳裡，尋不出一絲愛恨。

她內心非常衝突，夏雪籬身患惡疾不是一日兩日了，疇前本身在他身邊時，也曾親目睹他昏倒過，可終究都於性命無礙，或許此次也是一樣，說不定……說不定本身趕到時，他便已經醒過來了呢？

“顧少元啊顧少元，事到現在，你竟然還能說出重新來過這類話，你莫非不曉得有句話叫做覆水難收? 難不成，你還要迎我歸去給你做妾，一起服侍沈冰柔？少癡人說夢了!我勸你還是歸去替沈冰柔籌辦後事吧！統統皆有報應，我腹中的孩子，春遲，另有慈濟堂那些冤魂，我要她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