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外頭人嚷嚷，淮王頭一個要殺的便是國舅爺，現正帶人往國舅府去呢！”

“疇前我自視甚高，當你隻諳玩弄權謀，藏奸弄鬼，誰知你之才，卻還在我之上，疇前竟是我侷促了，如果……”

“我已命人隻會過驃騎將軍，如果淮王的信號彈一亮，便帶兵圍攻淮王，隻是戚將軍那邊……”

本日三局，兩人各勝一局，平一局，這讓難逢敵手的顧少元非常驚奇，不由感慨。

“少夫人……少夫人……”

“少元……”

這麼多年的明爭暗鬥，李宸紹和夏雪籬之間，必定要有一場了斷，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不搏命一搏，安知鹿死誰手？

一道黑影閃過，在亭外跪下，聲音非常安靜。

她謹慎翼翼地跨過屍身堆，卻無妨被一隻手拉住腳踝，梅馥嚇了一跳，欲將腳扯回，低頭卻見那是半個頭蓋骨被削掉的顧少元奶孃。

朱漆大門敞開著，吼怒而出森冷血腥的風讓梅馥打了個暗鬥，她緊了緊大氅，跨過門檻。

“國舅爺倒是冇事，隻是不幸顧家，那淮王也忒喪芥蒂狂，知是顧相叛變了他，惱羞成怒，逃竄的路上還不忘取道顧府，男女老幼，一個都不肯放過，真是作孽，等顧相趕到時，已是迴天乏術……”

“主上，淮王徑直往這裡來了。”

“我在這裡。”

“諸位，成敗在此一舉，先攻陷國舅府，殺了夏雪籬，一旦群龍無首，料他們也難成氣候！”

梅馥隻覺身子涼了半截，白鶴軒見狀，喝退那下人，安撫梅馥道。

白鶴軒知冇法禁止，隻能命人備馬，又叮嚀了本身的親信跟從庇護，兩人方欲上馬，白家又有探子來報。

那奶孃艱钜地點點頭，見梅馥欲要起家，再次緊拽住她的衣裙，聲音俄然進步了。

“疇昔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梅馥極度震驚，與白鶴軒對望一眼，好久，她咬住下唇。

夏雪籬冇有理睬，他苗條的手指執棋悄悄敲在棋盤上，對坐在劈麵的顧少元淺淺一笑。

如果冇有梅馥，或許我們還能成為朋友。

梅馥抬開端來，一眼便瞥見青帳翻飛的死寂大廳中，兩具屍體並排躺著，上頭覆了白布，顧少元跪在屍身旁，本來清潤的雙瞳如兩顆死珠，眼眶深陷，下巴上一圈青色鬍渣，那神采讓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鋒利的聲音垂垂弱了下去，那雙血手也從梅馥腳下滑落，但是那句“隻要你了”卻彷彿魔咒般久久不斷於耳。

梅馥還未說話，一個多嘴的家人便高聳道。

“是少元承讓罷了！”

“你說，皇上會如何安設香苧？是風景大葬追封後妃？還是悄悄下葬就此揭過?”

顧少元也笑了笑，將棋子扔回棋盤。

“有一件事，少元或許不曉得，淮王妃與戚煜之間，有些舊情尚未了斷，現在淮王親手殺了她，對於戚煜，隻會是火上澆油，何況……”

梅馥曉得，她必須擁抱他，給他暖和緩安撫。

夏雪籬放下酒杯，歎道。

那奶孃十指上的血印在梅馥的棉裙上，斷斷續續哭道。

夜深，終究隻剩白鶴軒留下陪著她，梅馥化完手中最後一摞紙錢，怠倦的覆上額頭。